但,陈文博显然跟杨放熟悉却关系不好,因为他立刻便斥问:“你什么你?你想干嘛?”
他语气不善,但杨放倒像是脾气很好:“我有事呗,那你又在这干嘛?”
一个是剑拔弩张,一个是泰然自若,我握紧了手机紧张,心想这他吗的,我到底是应该报警还是应该先报告杨珂?
结果还没等我想好,陈文博已经更加怒火朝天,没好气道:“我不在这我能在哪?哎不是、我在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杨放!”
陈文博啊陈文博,如果杨放真是杨珂他弟,你这怎么跟你小舅子说话呢?再说了,在这吵架什么的,传出去你那脸面能看吗!
我忍不住要先劝他:“文博哥,你先冷静点。”
但陈文博并不听劝,不看我只瞪眼看着杨放:“你等会啊宁宁,我先给这货收拾了再说!”
跟这公众场合他是收拾个屁啊,我直接一个乌鸡鲅鱼,正想继续劝,结果却听杨放嗤笑一声。
“啧,陈文博,我又不找你,你着什么急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啊,我昨天还见到着你姐呢,她跟我说你死了唉,我还特奇怪,新闻上怎么就没人播。”
离谱,就离谱。
我难以置信地扭头望杨放,发现从他的面部表情,竟无法判断这是假关心还是真嘲讽,属实是高深莫测。
但再看陈文博的面部表情,我觉得杨放应该是故意的。
虽然倒抽凉气,眼看着就快气死了,陈文博却还在故作坚强,怒问道:“我、你他吗的,你们到底说什么了?”
这回杨放装模作样浮夸回忆了一秒,道:“我问了下你跟哪死的,你姐说‘我又不看八卦新闻,我哪知道他死在哪儿了,反正你改天要是看见都别埋他,就让他死远点去吧’。”
我为这样厉害的家庭目瞪狗呆,而陈文博则阴沉着脸色,像是随时准备着要揍人了。
“你他吗的!”
“哥你别——”
眼见着陈文博上来就是一拳要照着杨放的脸去,我赶紧出声阻止,都没来及想他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点公众人物的基本意识,但身体已经抢先拦在了他和杨放之间。
介乎于“砰”和“啪”之间的拳头着肉声之后,我的脸一阵火辣辣地疼,人也歪在了杨放身上。
“嘶?”
疼是疼的,我倒抽凉气,但幸好陈文博不是打在我鼻梁上或者头上,所以我不至于骨折或者脑震荡,还能忍。
打我只需要赔钱关心,总比坏了各位大佬的事业强,我捂着我的腮帮子苦笑:“算我求你们,要打回家打吧?”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喂!你们在干什么?你们要是在这打架我可要报警的!”
陈文博上前来把我从杨放身旁拉开,和他以及前台不再沉迷手机的收银小妹一起发出询问惊叫,我无奈地先冲前台喊“没有我们没有”,然后赶紧劝陈文博道:“哥,你先走吧就!”
陈文博倒是还想要说话,但眼见前台的小妹已经拿起了手机仿佛真的准备报警,他只能无可奈何地“啧”了一声,拉低了帽子,捂着口罩,快步离开现场。
他动作很快,出门去上了车立刻便开走,收银小妹显然也不如狗仔和私生一般训练有素,冲出前台追之不及,干脆又回来店内,瞪眼看我们。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不要在我们店里闹事!”
杨放皱眉,像是不习惯别人以这种态度与他说话,但还算是有礼貌:“好的。”
然后又突兀地对我道:“走吧?”
我下意识地点头便走,直到被他带走出门去,看他拉开一辆保时捷的车门,我才发现我是有点过于糊涂了,也反应过来,其实他从刚才到现在都一直搂着我肩。
我立刻挣开:“不、不用了吧?”
还想接着说我家就在前面,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但杨放压根不听,直截了当道给我四个字:“进去吧你!”
嘴里是少许血腥味,鼻尖萦绕的都是他香水味,辛甜老派中透着高傲硬朗,是种极度自恋自负的味道,与旁人比较,显得格外不同。
我闻着他的香水,听他嚣张说话,简直都要晕了,而且他也根本不容我反抗,就摁着我的头把我按进车内,然后摔上了车门,潇洒从另一侧上车。
真奇怪,他们那个华晟集团,仿佛有一些热衷绑架无辜好看市民的缺德传统,从董事长到执行总裁都不可避免。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企业文化吧?我选择尊重,但也为自己的安全感到一丝担心:“您、你你你你您这这这这这是干什么?”
听我这怂了吧唧声音发颤,杨放泰然自若,道:“回家。”
又怪道:“你是结巴还来面试啊?安全带先给我系上了。”
我:“……”
我咬牙切齿嘀咕,然后拽安全带:“我不是。”
杨放踩油门别过方向盘掉头,随口道:“不是就还行。”
行他给我头啊,我直接停止了哆嗦,嘴上不继续反驳,就心道你他爹的才是结巴,你不仅是结巴还是个目中无人的傻X。
我算是明白了,这人多半是有点自说自话的毛病,一旦开口就能给别人气死,厚颜嚣张如陈文博都不能幸免。
对他,我是欲言又止,然而最终还是选择了先保持沉默。
但我也心想,这货说的家,应该不可能是我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