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向来是能说会道，尤其是这种场合，欢迎词张口就来，都不用打草稿。每个人的名字和职务都记得一清二楚，这也是多年工作的经验。

“这次云城的项目，由桓先生领导的团队为首，我们协助团队做好历史建筑保护这一块的工作，大家手里的资料一定要认真研读，把每一处历史文化遗址的价值发挥到最大，就是我们的任务。”方明说，“我在此也像桓总这边做个保证，一定紧密配合、加强沟通，以最高的效率、最优的专业水平完成本次工作。”

桓乐丞轻轻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先谢谢方主任和您手下的各位精兵良将了。”

会议进行中......

念棠一页一页翻着手里的资料，划下她认为重要的信息，随手写上重要批注。一场会议竟然开了两个半小时，最后还定下每半个月开一次交流会。

散会后，方明送桓乐丞他们出门，念棠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天空，前任变甲方，难道真的是命运的捉弄吗？

“念棠，你在发什么呆呢？”同事楚悦走过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在她抬头时，朝着门口撇了下脑袋，“吃午饭了，你不饿啊？”

“走吧。”

楚悦是云城人，学建筑相关出生，所以这次项目，她也被方明拉进小组。

算上林路川，一共四人。

去食堂的路上，楚悦亲昵地挽着念棠的胳膊，“你说，今天方主任怎么这么热情啊？又是表忠心又是拍胸脯的，从没见他这么卑微过。”

“不清楚。”念棠回。

楚悦捂着嘴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听说这次的开发团队超级有钱，领头那个是平城有名的富家公子哥，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这么迅速就能拿下这么大的开发项目，实力真不简单，背后肯定有人撑腰。”

“是挺厉害的。”

念棠不知道桓乐丞怎么拿下这个项目开发权，也不知道他回国后的事情，只是再见面时，他还是以往意气风发的样子。

“我还听说，这次经费十分充足，你没看方主任准备的茶叶都是极品，以往的项目，不是义务劳动就是经费紧缺，哪有这次这么豪爽，”楚悦说，“怪不得他这么热情，抱到金主大腿了，估计年终奖会比往年丰厚。”

念棠笑，“但愿如此吧。”

前期的准备工作还算比较简单，半个月汇报一次，但除了第一次，桓乐丞没再出现。

时间一眨眼到了七月末，距离汇报还有三天。念棠看着日历上红笔圈起来的日子，犹豫再三敲响了方主任的门。

方主任正在看《建筑文化》杂志，戴着方方大大的眼镜，“哦，小原来啦，有什么事吗？”

说明来意后，方明欣然同意，虽然他平日里对手下的人要求严苛，但在某些事情上，比大多数领导更有人情味，更加通情达理。

他一直觉得，只有给予手下的人足够多的人文关怀和福利保障，才能最大程度激发工作潜能。

念棠从办公室出来后，买了回南城的高铁票。

会议日当天，桓乐丞破天荒地来了一趟，方明又挂上了嘻嘻哈哈的笑容，两人倒是聊了挺久。

“原本这个事情是小原负责的，但是她这周请假了，所以由我代为汇报。”楚悦拿出资料说。

方明凑在桓乐丞身边轻声说：“小原这周回家祭拜亲人，但是她工作还是很认真的，材料准备得很齐备。”

桓乐丞手中的笔微顿，轻轻“嗯”了一声。

*

念棠这边，回家后第二天就去墓园祭拜姥姥，带了她最喜欢的百合花，站在墓碑前碎碎念念许多。

“最近比较忙，有个新项目要开始了，后面还要去云城一段时间，可能要有一段时间不能过来了。”

“踏踏长得很好，胖墩墩的，跳到人身上还有点痛，它很聪明，会自己开门。”

说了许多琐事以后，念棠看向日落西山，余晖把她映在墓碑上的影子拉长。

“我又遇到他了，真是命运弄人。”

“我们之间还有许多事情没说清楚，但他好像没有那个意思，或许他也没想到一回国就和我一起工作吧。”

离开墓园，念棠回了酒店，她在南城已没有固定住处，每次回来都是住酒店。

经过酒店大厅时，有人叫住了她。

原来是高中同学，和念棠还一起参加过联赛。

张黎是个乐天派，许久未见依然能拉着念棠说上许多话，两人去了酒店旁边的餐厅吃饭。

“念棠，这么多年你没怎么变，还是那么好看，”张黎凑近看，“不对，是比以前更好看才对。”

“你也比以前更有气质了，我刚见到你差点认不出来。”

“嘿嘿，我最近迷上了健身嘛，身体仪态确实比以前好了许多。”

张黎手表提示音响，她处理消息时顺嘴问了一句：“念棠，今天几号？”

“二十九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