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和林薄闲他们很有些心有灵犀。
好像知道他们要上天台,就来好心给他们带路。
它的O型腿跑得“四仰八叉”,模样非常滑稽。
但身后三个人,谁也没有那个闲心去笑。
推开楼梯间的防火门,他们看到破旧的天台,地面墙砖不加修葺,青一块白一块。
也不知校领导是怕学生跳楼,还是怕学生不跳楼。
天台的边墙修得很高,足有两米,却偏又堆满了烂书架、破桌椅之类的杂物,很容易就能踩着上到顶部。
那肉坨子怪物此刻就站在杂物的最高处回头看着他们。
像是一种无声的威胁——你们要是再逼我,我就跳下去。
林薄闲他们自然不会过去,因为它身后的“粱武”还在。
林薄闲的眼睛形状非常好看,圆圆的像颗杏仁,弧度十分柔和,眼皮薄薄的,笑起来非常可爱。
但漆黑的眼仁却带着几分深邃,像是两汪深潭,里面藏着某种别人看不见,但很危险的东西。
他的眼睛放松的时候,这种深邃就会被轻佻的笑意给遮盖过去,但一旦用力凝视对方,即便唇角带着笑,凌冽的寒意也会透过眼神传递出来。
仿佛能洞察一切。
此刻的他,就正用这种眼神凝视着那一高一矮两个怪物。
它们以同样的静立姿态看着林薄闲等人,双方陷入一种诡异的对峙状态。
半晌,林薄闲率先移开目光笑了起来:“二位,我们刚才打完架,实在有些累了,要不咱们和平一点,聊聊可以吗?”
他当然不是真心想聊,只是在试探。
两个怪物防备心都很重,但显然,“粱武”的内核不稳,容易受到蛊惑。
听了林薄闲的话,它原本微微向两侧张开,准备随时进攻的胳膊缓缓放了下来,好像真的在考虑。
林薄闲见有效果,连忙接着说:“我知道你们也不是不讲理的怪,我们呢,也是想借这个机会稍微休息一下,最好能和平的把问题解决了,可若你们实在想打也可以,但不是现在。现在打,你们也是胜之不武不是?”
那肉坨怪“曾亮”明显比“粱武”更有脑子。
它回头看了看“梁武”,发现这家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对自己的武力值很自信,压根不把小小的三个人类放在眼里,抱着听听他们放屁也无妨的心态,已经有所动摇。
它急得张“嘴”发出一声类似鸟类的尖锐鸣叫,提醒它千万不要上当。
可惜它不是“粱武”的对手,被“粱武”浑身上下几百张嘴齐声一吼,浑身打了个寒颤,往后退了两步不敢吭声了。
“梁武”身上的上百张脸齐齐转向林薄闲,将一双大得夸张的手举了起来,轻轻扒住楼的边缘,把身子靠近了些。
以一种更放松的姿态,近距离观察三个渺小的人类。
它那双手大得夸张,胳膊又偏偏细得令人发指。
就像是细得一折就断的枯枝顶端,长了一片巨大的芭蕉叶,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到现在都没断,也真是一种奇迹。
木久川看到它的手,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十分贴切的成语:一手遮天。
再配合它与“曾亮”的相处模式,一番分析下来,想到了激怒“梁武”的办法。
他于是沉声在林薄闲耳边小声说:“此人飞扬跋扈惯了,不喜欢屈居人下。挑衅它。”
林薄闲听后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自信的笑,大声道:“你们认识冯建吗?跟他关系如何?”
不等它回答,林薄闲就接着说:“想来一定很不错吧,毕竟冯建性情宽厚,对待小弟一定差不到哪儿去。”
“真羡慕你们,毕竟受人驱使、服从命令,老大再不善解人意,那日子,可真是难熬,比如我、”
他话没说完,“梁武”生气了。
嗷一嗓子……哦不,无数嗓子,把仨人吼了个昏天黑地。
像是万鬼齐声咆哮,掀起无数飞沙走石。
林薄闲连忙抬起胳膊遮住脸,顶着呼啸的风,艰难地继续火上浇油:“不是、我说错了吗?你天生就是当小弟的命啊!尤其是给冯建!你没脑子没本事,除了给冯建跑跑腿,还能干嘛!”
这人是添油加柴的一把好手,生怕那火烧得不够大。
木久川在狂风中眯起眼,朝林薄闲看了一眼,觉得这人的嘴,比全世界的毒虫加在一起还毒。
舔舔嘴唇就能把自己毒死。
让他干这种得罪人的事儿,简直再合适不过。
在他的滔滔不绝中,一抹紫光乍现,穿破黑暗。
木久川抬高声音:“核、噗、”刚张嘴就吃了一嘴沙子,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风太大,林薄闲没听清,脖颈青筋都暴了起来:“你说什么?”
木久川看了眼身后,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拖进了楼梯间。
三人一起用力把门抵上,背靠在门上大口喘息。
木久川:“我说核体出现了,在它、”
他话音一顿,那家伙没腰没脖子,从头到尾就是一根细细的棍,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核体的具体位置。
他想了想,想到了蛇,灵机一动道:“在它身体三分之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