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墨”大概上辈子住在信号不好的老电视机里,消失以后,忽悠一下出现在窗边,然后浑身冒雪花似的闪了一下。
除了背对窗而立的陆瑞淇,其他俩人都看见了,正要出招,它又忽悠一下不见了。
它就这么闪现似的在这儿出现一下,又在那儿出现一下,地点十分随机。
搞得那仨人颇有些拿它没办法。
终于最后一次,它出现在了离仨人比较近的地方——林薄闲身后。
要说这小妮子也真是会挑地方,选谁不好偏偏选浑身金鳞护体的林队长。
只见它将它那只血肉模糊,一截骨头露在外面的左手搭在林薄闲肩上。
想给他来一记背后发凉。
没成想,吓人不成反被震慑。
一道金光乍现,那只搭在他肩上的手就被烧得冒起了黑烟。
“刘子墨”一声尖锐的惨叫,原地弹飞十几米,砸进一堆桌椅里,噼里啪啦乱响一气。
这一下把它伤得不轻,那仿佛远在天边又好像近在耳边的,十分飘渺的痛苦哀嚎声,在空气里哀哀切切地回响了很久。
木久川打量着林薄闲,皱眉道:“你的衣服......”
林薄闲笑了笑:“不是我的衣服,我本身就是鎏金月神蛾,身上有金鳞,专克妖魔鬼怪。”
他说着极臭屁地挑了下眉:“神奇吧,所以让你跟紧我嘛。”
他话音刚落,那堆被撞散的桌椅堆中就探出一条血红的舌头,蟒蛇似的直冲他们而来。
那恶心的怪东西仿佛长了眼睛,又好似有自己独立的意识,完全可以自主思考。
身形非常灵活地躲过陆瑞淇的几个招式,让过木久川气势汹汹的冰魄鞭,说什么也不让他的鞭身再碰到自己。
眼看它占了上风,可临到近前却忽然转变了方向,直冲“冯建”而去。
“它的目标是把我们引开,毁了那封信!”木久川几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陆瑞淇灵光乍现,心里有主意了,将长枪重重往地上一杵,扬高声音道:“你为什么那么在意那封信?你到底在在意什么?”
舌头顿了一下,扭过“头”来“看”着她。
陆瑞淇不慌不忙,愈发坚定自己,声如洪钟道:“怎么,觉得对不起他?心怀愧疚了?可你伤害他是不争的事实!”
舌头瞬间被激怒,舌尖猛地朝她突进,从一圆细细的小孔里喷出几十条蚯蚓似的信子,个个浑身倒刺,花蕊般绽放舞动。
木久川趁机挥出霜刃,每一刃都精准地击中舌头,洞穿它的身体。
舌头痛苦地在空中扭动着。
陆瑞淇用力踢了一脚枪杆,将长枪横握在手中腾空而起,将那千疮百孔的舌头拦腰斩断。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那堆桌椅中爆发出来,直洞穿人的耳膜。
舌头掉在地上,搁浅的鱼似的挣扎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与此同时,倒塌的桌椅突然炸开,断裂的木头、铁棍等乱七八糟的桌椅残肢满教室乱飞。
它们如箭雨般散落,尖锐的一端直戳而下,直接将铁皮讲桌扎了个对穿!
木久川竭力阻挡,可武器到底是鞭子,应对如此范围式的攻击,显得有些有心无力。
眼见一截铁棍极速冲他而来,尖锐的那端对准他的额头。
千钧一发之际,眼角一道金光闪过,晃得木久川下意识闭了下眼。
再睁开,眼前是林薄闲那张轮廓毫不锋利的俊脸,此刻带着一丝有点欠又有点痞的坏笑。
他用后背替木久川挡下了那根尖锐的铁棍!
这一瞬间,木久川几乎忘了他有金鳞护体,也忘了他身后那双翅膀更是刀枪不入。
“你、”
他瞪大了眼睛,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铁棍尖锐的一端,刺入他身体的血淋淋的场面。
可实际上,林薄闲一点痛苦的表情也没有,甚至还有些没心没肺,带着几分耍帅意味儿地冲他抛了个媚眼,说:“怎么,小美人担心我了?”
他说罢不等木久川反应过来,仿佛只是单纯散个德行,就毫无预兆地腾空而起,背身在空中画了一道很漂亮的半圆,腾空截住了野兽般四肢着地,一跃而起的“刘子墨”,稳准狠地一把掐住它的脖子,压着它哪来回哪去。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几乎在电光石火之间完成,快到肉眼无法捕捉。
他力道极大,动作极迅猛,砸回地面的一瞬间泥水四溅,只觉得那地都要被砸穿了,丝毫不输流星撞地球。
落地的瞬间,林薄闲顺势抄起残月刃,不假思索地将“刘子墨”心口的核体挖了出来。
可是这一次,“刘子墨”没有像那“老师”一样痛苦惨叫,而是浑身泛起一道白光。
在这刺眼的白光之中,骇人的脸慢慢恢复了原来的样貌。
那是个鹅蛋脸杏仁眼,挺眉清目秀的小姑娘。
它的目光没有落在面前林薄闲的身上,也没落在在场其他两个人身上。
而是遥遥望着“冯建”,眼里含着泪。
它竭力梗着脖子,似乎想多看他一眼,再看清楚一点。
无数莹莹光点如萤火虫般缓缓飘散,“刘子墨”的身形越来越淡。
一滴泪自它眼角滑落,它虚弱到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用口型说:对不起。
话音甫落,“刘子墨”彻底消散不见。
教室里静了片刻,是大战过后的安宁。
陆瑞淇和木久川缓缓朝这边走过来,林薄闲站起身,看着她消失的那片空地,心情居然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