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不必放在心上,再过些日子,世人就忘了咱们两那原本荒唐的婚约了,到时候我再请父皇再为少帅指婚,满京华的贵女,你随意挑选,日子久了,人们只会记得你盛大的婚事,还有几个记得我这‘前’未婚妻呢?”
假的、吗?
听到这话儿,萧景珩心里一时忽喜忽悲起来了,喜的是,他听见了,沈知微说的,她对那些公子笑的都是假的,萧景珩心中狂喜无比。
可、可,悲的是,自己好像也有好多年没再看过眼前人展颜真心微笑的面容了,而且什么叫再为自己指婚,沈知微、沈知微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把自己推离她身边么……?
萧景珩又怔住了,又不说话了,但原本抬起握紧纸笔的手臂却不自觉的垂下来了。
见的这般光景,沈知微心想也该安抚的差不多了,这些话足以让一个自尊心高涨的少年,心里宽慰些了吧。
她躬身做了个礼,便想告辞去准备将要去的漕帮。
忽然,萧景珩又拉住了沈知微的广袖,他急得开了口。
“我、我同你一起去……”
怎的如此纠缠不休呢?
沈知微虽是脾气再好,但萧景珩这种几次三番非要跟着她的脾性,她心中有所不解,大抵是还放不下颜面?
沈知微想了想,只得出这个结论来。
于是,她不着痕迹的轻轻拍下了萧景珩的手,退到一旁说道。
“漕帮是绿林第一大帮,自是有规矩的,不会像上次码头一般危险,少帅放宽心,本宫只是去问问罢了,花不了太多时间的。
若,少帅真心想帮忙,阿翎还在狱中,我听闻萧家和诏狱的官员还是有些交情的,您如是还真心想帮我的话,不如帮我去看看诏狱里阿翎,打点几番,也能让父皇母后宽心些。”
沈知微嘴上说这话,脚下却不停,话音落下时,人已然走到了门边。
萧景珩眉头皱的老高了,他岂不知沈知微明显是想和自己撇清关系呢?
可话说到这份上,他又如何好追上去,总不能又拿自己受伤失忆威胁吧……萧景珩咬咬牙刚想开口,却见那抹红色衣裳都快消失在门边了。
不行了!
面子什么的,不要了!
他心中乱成一团麻,开口喊出的却是。
“我……我今天写的那首诗,是真……的……”
可是寒冬腊月,暖阁外风声陡峭,早就走的没影的沈知微自然是听不见的,只留下淡淡的蜜香味萦绕在萧景珩鼻尖、心上,终是抓不住、抓不到而已。
萧景珩看了看掌心,墨色的眸子里那种野性和狼意又再次显露出来。
……好、很好!沈知微,你不想让我参与,我偏要参与,你不想让我抓住,我便偏要抓住。
随即他一扬玄色的礼袍,跟着追出门外,消失在相反的方向去了。
——
隔天。
漕帮门前。
看门的守卫正在打着哈气,他们漕帮绿林第一大帮派,不说京华了,就算是全国上下敢在他们门口撒野的都找不出一只手的人来。
……看来又是一个无聊的早晨!
那守卫这么想着,正打算抱着手偷个瞌睡呢!
就在这时,一盏小小的软轿落在门前,那守卫有些奇怪,站起身来瞧了过去。
到底是哪家爷们居然坐着这么一顶小轿子,像是个姑娘一般,惹人笑话呢?
那守卫见的软轿自然腹诽,但也先排除是个姑娘前来的可能性去了。
毕竟嘛,漕帮说是绿林,但说穿了就是天下第一大的匪帮,一般爷们经过他们门口都得先抖三抖,哪家女子敢来这种地界?
可,就在他睡眼稀松的瞧过去的时候,只见那轿帘被一只素手掀起,那手指纤如葱管,指甲盖上还染着淡淡的凤仙花汁,在晨光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啊?这是……”
那守卫惊得睁大了双眼,瞌睡顿时醒了大半。
莫不是真是个姑娘?
他心中的疑惑还没落地。
轿中那方倩影已然完全走了出来,只见一个女子身着红衣,发间簪一支累丝金凤,耳垂上坠着红珊瑚珠子,衬得肌肤如雪,那女子也看见那守卫了,端是礼节良好的对着守卫轻轻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守卫瞬间呼吸都僵住,读书不多的脑子立刻蹦出几个字来,明眸善睐,天姿国色,当如是也。
“这位姑娘,您是来……”
守卫缓了好几息才方才回过神来,好歹也是常年看守漕帮大门的人,到底没忘记自己职责,立刻弓着腰走向那女子问道。
“烦请通传,小女子名叫沈知微,今日是来……讨债的!”
沈知微站定,微微一笑,如同一只敛了羽的凤凰,虽自己不想张扬,可往那一战,周身贵气却是挡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