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文斌看着那仍让他心动不已的脸庞,差点脱口而出,可以用你自己来报答。可是,他用尽力气咽下这句话,江辞是有真实才学之人,若没有,他们也不能如此顺利,士人是不可辱的。
“啪啪!”一阵鼓掌声响起。谢庭轩从下方石阶走上城墙,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江先生,你有心便好,放心,必不让你久等,雪化了便出发吧。”
“正好,沿路还有些贼寇要处理,还要劳烦江先生献策了。”
江辞看着谢庭轩身后,那甲胄齐全,训练有素的士兵,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感情的笑来:“当然,义不容辞。”
南方的一座主城里,沈轻鸿皱眉看着天下势力的分布图,指间轻点北方颜谢两方所在之地,神情凝重,等到雪化,怕是南方难逃恶战,只怕百姓要受苦了。
木门被敲响,“进!”沈轻鸿头也不太地轻声说道。
一阵寒风席卷而来,洛七带着一身寒气双手抱拳,弯腰行了一礼,他面色愁苦,神色不甘,“主公,景城附近的势力实在太多,只怕我们一时半会儿拿不下。他们似乎达成了结盟,一方被攻,就用同盟相助,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
“那就以金钱相诱,让他们内部分裂,自相残杀。”沈轻鸿专心地看着势力分布图,神色冷淡,“难道一个动脑子的都找不到?”
洛七苦笑,惭愧低头,“属下这就命人去做。”
想到什么,他还是说了句,“刘姑娘一直闹着要见您,这,她毕竟是刚死了父亲...”
沈辞神色一顿,想到那个被土匪害死的善良的老人家和被掠夺毁灭的村庄,心间好像也有了些密密麻麻的疼痛来,“让人好好安置,你代我去见即可。”既无意,何必给她不切实际的希望,让对方陷入更深的苦痛之中。
洛七心中叹息,只能认命回道:“是,主公。”已经见过很多女子,这样下去,主公他要什么时候才能移情别恋啊。他可是怕极了——主公会恢复记忆这件事。
数月后,天地俨然成了一个大蒸炉,断断续续落下的几场雨水没有解决土地的干渴,继前几年的水灾雪灾之后,旱灾又来了。各地匪盗出没,民不聊生,生存俨然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江辞站在倒下的城门前,神色无悲无喜,看着士兵井然有序的收尸巡逻,没有出现烧杀抢掠的情况,他心下才算勉强有些安慰。
“江先生,您去阴凉的地方歇歇吧。这...这晒。”一个胳膊缠着纱布的稚嫩少年,羞怯地送了一水囊,有很快跑走了,远远还能听到同伴们打趣他的话语。
江辞唇瓣干得发白,他想饮用灵泉,却忘了已经不在自己这里,仆从身上带着水囊,可他任由那烧灼感蔓延心肺,只呆呆站在城门处,或许实在任性吧。
他捏紧水囊,心神已远,沈轻鸿啊沈轻鸿,你,现在是否已经走上了命运的正轨了呢。我将要送你一份大礼,你可要好好接住啊。接不住...会死呢。
残破的太守府邸,一片血腥残破景象,那贪官的尸体倒在门槛处,无人理会。
“主公,我们快要没有粮食了。”洛七脸色难看地捧着粮簿,声音紧绷,“近来,我们收留了太多难民,又用了很多药材救人,甚至银钱都不怎么够了。这太守府仓库尽是些玉器字画,也没有太多金银。”
他气愤地皱起眉,表情凶狠地瞪了眼太守的尸体,恨不得拿剑再去戳几下,“也不知道这贪官搞什么,玉器字画又不能吃,乱世换钱都换不了,现在买粮都不好买,那些富商比蚂蟥还要贪婪,这点钱根本不够。我们现在可是有一个州要管,怎么管的过来。”
“那就多杀些粮仓充裕的贪官奸商。”
沈轻鸿说完,跨过门槛,随意向里一瞥,登时像被蛊惑一般,急切地走近几步,看着那室内挂着的一副月下美人图,一时间心神恍惚了下,他的大脑告诉他,这就是江辞——他仇人的肖像,可他的心却说,你想要亲近他。
真奇怪,他想亲近他的仇人?
看着沈轻鸿奇怪的神态,洛七咯噔了一下,急忙跟了进去,一看到墙上的画像,心中大叫不好,可不能让主公恢复记忆,旧情复燃。
“这,这不是主公你的仇人吗?”洛七作出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上前去刷刷几剑,就将画像毁了个彻底,“是属下失职,怎么能让这画像碍了主公的眼。”
沈轻鸿看着行为有些刻意的洛七,并不追究,他本就不该对敌人有任何不忍,只淡淡命令道,“着人清点一番,听说有个北方的游商,有能力买到大批粮食药材,就让他估价卖予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