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腰处,一片片黑压压的士兵将沈轻鸿包围着中间,不一会儿,人群分开,几匹马驮着人走上前来,出现在沈轻鸿眼前的赫然是谢庭轩,颜文斌和沈琪三人。
沈琪看着沈轻鸿,眉头紧皱,即使只是第一次见,他仍是下意识地厌恶起眼前之人。
“你这狗东西,竟敢杀我父亲。”他一把将剑掷出,却不料,沈轻鸿身形微动,那剑便直直地插入旁边的地面上,都没让沈轻鸿的脚挪动半分。
沈琪瞳孔微缩,嘴上喝骂着“狗东西”,却未曾上前,反而全身进入提防状态。不愧是能重伤高手,杀他父亲的人,果然武艺高强,而且那张脸总让他厌恶性地感觉到熟悉。
谢庭轩和颜文斌看着沈琪那色厉内荏的样子,俱都嗤笑出声,不顾沈琪的愤恨目光,他们在自己高手的护卫下,走到沈轻鸿身前。
“本来该将你千刀万剐,”谢庭轩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眼中却是黑的化不开的深渊,“但是,若你能交出前朝后裔,也不是不能让你死个痛快。”
颜文斌百无聊赖地扫了沈轻鸿一眼,不发一言。
沈轻鸿微感错愕,他重复道:“前朝后裔?”
“对,前朝后裔,”颜文斌懒懒地瞥了沈轻鸿一眼,不屑地说道,“不然,我们还真是孝子贤孙,就为了报仇,能弃下自己的地盘,跑来找你?”
沈轻鸿心一沉,这个身份,他只能想到江辞,毕竟三个老大夫都是查过身份的人。
他薄唇紧抿,“我没有见过你们说的什么前朝后裔。”
沈琪借着颜谢两家的高手在前面,倒是骑着马凑近了一些,他嘲讽地说道:“既是这般油盐不进的人,何必留着,直接杀了便是。反正戚兄不是早就上去为我们捉人去了。”
“真可惜,冥顽不灵。”谢庭轩冷冷地笑了声,很快三个人就退了出去,“杀。”
沈轻鸿心神一颤,他的心好像被火灼烧了一般,竟感觉出来十分的焦急苦痛来,可是重重的人海挡住了他的路,他一时半会儿根本脱不了身。
他本想捉住那三人中的沈琪,谁曾想,却被颜谢两家带来的高手拦下,对着面露恐惧拦在前面的士兵又不愿直接下杀手,一时只得陷入束手束脚的苦战中。
已经是半个时辰了,又是一阵寒风掠过,“簌簌”声响个不停,再次掉落了一些有些泛黄的心形的叶子。
江辞张开眼,吹去落在鼻尖上的落叶。他靠在车厢上,伸出手来,随意捻起一片落叶置于掌心,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微微勾起,神色沉静美好,可转瞬却被一声尖叫惊地皱起了眉头。
声音的来源处听着并不远,这声音,似乎是陶姑娘的。而且,隐有一人急促的脚步声渐渐接近了。
讨论药理的三位老大夫站起身来,顾不得掸去衣袍上的灰尘,皱着眉,快步走过去围在了江辞身边,神色紧绷。
江辞错愕,哭笑不得地从车辕上跳了下来,摇了摇头,硬是从三人的阻拦中走了出去,自己站在了最外围。
“我可没有三位先生的医术,倒是有些力气,若是受伤了,还得指望三位先生来治呢!”
没拦得住的方大夫三人互相看了看,满脸无奈,只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东家的性子从来都是执拗,看来他们只能先静观其变了。
看着逐渐靠近的身影,江辞眼睛微眯,他把玩着拔出来的锋利匕首,神色复杂。
“救...救救我的孩子....”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脏破的女子踉跄着跑近了些,一下子膝盖失力栽倒在地上,发出呜呜的哭声。江辞这才确认,对方就是陶小蝶。
“陶姑娘!”方大夫三人惊讶出声,想要上前去搀扶,被江辞一伸手臂拦住了。
他面色冷静,死死地挡在最前面,淡淡说道:“我来就好,哪能劳烦三位先生。”
日头正烈,即使是茂盛幽暗的密林,也挡不住零碎的天光投射下来,而陶小蝶正倒在那一片没有光的地方,哭的仿佛万念俱灰一般,全然失去了曾经的机敏活泼。
走到近前,江辞暗暗握紧袖间的匕首,蹲下身,伸出左手,轻声问道:“陶姑娘,你可还好,地上凉,还是先起来吧。”
陶小蝶听到声音,蓦地抬起头来,那是怎么怨恨绝望的眼神,只闪过一刹就叫江辞无法遗忘,他不由得握紧了袖中的匕首。
“江...江小先生...”陶小蝶眼中落下泪来,一副哀伤至极的模样,借着江辞的手撑起身来,站了起来,“柳明,他出卖了我们,投靠戚公子了。我的孩子都被他带人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