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鸿回了话,看着江辞那苍白的脸色,终是忍不住将人按在自己肩膀处,他故作镇定地说道:“赏月的话,这样更省力些。”
“呵呵,”江辞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忍不住笑出声来,身体的颤动传到沈轻鸿心里,让其一阵颤栗,“这样啊,也行吧。”
月亮渐渐隐去,寒气少了几分。天色未明,江辞和沈轻鸿就将一些重要的东西收拾好了,三位老大夫也都收拾妥当,正在用着早饭。
看着那算是最完好的房间,江辞站在陶小蝶门前,轻轻扣响了房门,轻声道:“陶姑娘,你醒了吗,饭已经好了,我们决定今天吃完早饭就离开。”
沉寂了半刻钟,竟是半点动静也无。
江辞心下一沉,他不由得重重敲了几下木门,提高声音唤道:“陶姑娘,你在吗?”
见还是无人应答,也没有婴儿的啼哭声,江辞一拳头重重拍在门上,木门只是颤了颤,仍然紧紧闭合着。
江辞压抑着不好的感觉,冷声道:“轻鸿,破开这门。”
一道寒光闪过,门栓应声而落。
江辞推开门走进里屋去,果然空无一人。
他几乎一瞬间失了力气,紧紧握着沈轻鸿的肩膀,脸色难看道:“不好,我们暴露了,快走。”
沈轻鸿脸色担忧,却也极快地反应过来,搀着江辞一起往前厅堂走去。
看着尚且悠闲地吃着小菜的三人,江辞勉强打起精神来,十分歉意地说道:“方老先生,吴老先生还有冯老先生,来不及解释了,我们快些离开吧,这里恐怕已经暴露了。”
一辆马车匆匆驶出,这才焕发出些许生机的破旧小院狠狠就被远远地抛在马车后。
行驶了不到半个时辰,驾车的沈轻鸿脸色凝重地看着山腰下的重重黑影,细细看去,才发觉那些全是人。
“下山的路被断了。”
江辞心里咯噔一下,咬紧牙齿,握住拳头,“有别的路吗?”
沈轻鸿看着那山顶上繁茂不见天光的密林,淡淡道:“有,只是一般人都过不去,这座山深处的毒蛇虫蚁太多,而且,翻越三个山头才能从另一边下山。”
江辞瞬间明了,这几乎已经明说,三个老大夫是过不去的,毕竟他们的身子骨经不起如此折腾。
正左右为难之际,一只爪子锋利的禽鸟突然俯冲下来,那闪着寒光的鸟喙直冲沈轻鸿的脸上啄去。
“轻鸿!”江辞脸色一变,忍不住喊了一声。
沈轻鸿神色依旧平静,他极快地抬起手来,只微变了几个手势,就那凶猛的禽鸟牢牢抓在手上,任由它如何扑腾也挣脱不了。
“信?”沈轻鸿疑惑地看着鸟腿上绑着的竹筒,用左手将之解开,拿下来。
他展开,那却赫然是戚韫玉的字迹。
【蝶儿他们已经回来了,小辞你既然非要跟着沈轻鸿,就陪他一起死在山里吧,对了,这次来的可不止谢颜两家哦。】
江辞一同看完后,嗤笑一声,冷着脸,将纸条死得粉碎。
“为什么他们会来?不是分别占据西南西北两地了吗?”江辞虽然隐隐有着猜测,仍是问了出来。
沈轻鸿拧断那只禽鸟的脖子,随手丢在一旁。他眸色深了一些,只平静地说道:“他们的父亲,是我杀的。”
江辞叹息,“为父报仇,确实不得不来。”
沈轻鸿突然伸手将江辞的眉毛捋平,面色淡然,声音冷清如昔,“既是冲我来的,我下山现身便好,阿辞,你带着三位老大夫躲在外层的林子里,等人都走了,再离开。”
江辞感受到额间的热意,看着沈轻鸿温情的目光,眼眶微红,他只思考了几秒,就应了下来,可却又执着地补充道:“你向我保证,你不会死。”
沈轻鸿愣了一下,微微偏头,眼看着山下的人越来越近,旗帜越来越鲜明,他低垂着眼睫,轻声道:“我...保证,我会活着回来。”
三位老大夫在车厢里听着,只能摇头叹息,什么也帮不了。
看着沈轻鸿毅然决然地离开的背影,江辞握紧缰绳,握得掌心作痛,不再去看,他勒紧缰绳,调转方向,带着三位老大夫驶向陶小蝶失踪前去过的那片密林。
将马车停在密林里,老大夫们打着圈洒了不少药粉,以防毒虫蛇蚁窜进来。
江辞半坐着,倚靠在车厢边,神色担忧地看着山下的方向,也不知道沈轻鸿那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