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霜,你怎么乱来,若是打晕了太子,救不出来老皇帝呢?”赵将军看着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的女儿,满脸愁色。
赵秋霜穿着一身骑装,意气风发地扯着缰绳,想到那封信,言语间尽是坚定,“反正太子将来也容不得父亲,我当然要帮四公主,若不是他为太子,我取了他的命又如何?”
赵将军他愁的慌,不小心扯断一根胡子,“你就不怕那封信是有人哄骗你的,净乱来。”
“不怕,怎能拿父亲你的命来赌,”赵秋霜骄傲地扬起下巴,“大不了让太子他休了我!”
说完,她一拉缰绳,畅快地笑着,驭马飞奔了起来。
“哎,大了大了,管不了啦!”赵将军无奈地摇头,眉眼间却是满是自豪宠溺的笑意。
离盛京不远的川平县里,易了容的江辞正站在药铺门口,看向城外的方向发着愁,幸好当初他下山前把所有钱财都带上了,没想到流民竟已经到了这里。
这几个月来,所有银子都被他托沈轻鸿熔了一遍。他留了一些自用,剩下的都用来置办了药铺和粮食,现在空间里,那片用玉石拓展出来的,约二十几丈长宽的灰白土地上已经堆满了药材和粮食。
可城外的流民如此之多,剩下的银钱就算都用来施粥又能撑多久呢,他也不可能在众人的眼下凭空拿出粮食来,这世道还没乱啊。若他出头,怕是会被县太爷扒皮吸骨,或者被发现了,当成妖孽烧死。
“公子,”已经用回原名,同样易了容的墨竹匆匆从街外赶来,神情不好,“方大夫他...他说城外的流民可能带来了疫病。”
江辞一惊,往街道上看去,却没有旁人,他不自觉提高声音,“柳明,方大夫呢?”
柳明眼眶微红,泪水浸润眼睫,将一张药方递了出来,低下头道:“方大夫他...他说还有很多药可用,不能根治却能缓解,不愿回来,被衙役们驱赶着关到一起了,就在城外三里处。”
“方大夫他...”江辞叹了口气,接过药方看了一眼,静下心来,冷静安排道,“让出诊的吴大夫和冯大夫回来,看看能不能根据这症状和药方改良出对症的方子。”
“是,公子。”柳明应了,急匆匆地冲进药铺,拽出一个学徒,就拉着让其分头去找人了。
“阿辞,”沈轻鸿为求诊之人开好药后,也走了出来,他接过药方,神色瞬间变得很冷,“这病症我看过。”
“在哪里?”江辞看着沈轻鸿的面色,心中不安。
“就在去年发了水灾的南方县城,开始只是淹了两个村庄,后来暴雨突至,竟是有数十条河决堤,那里哀声一片,遍布枯骨。”沈轻鸿叹息,“即使有你赠的银钱粮食,也没有救回多少人。只因开春这种疫病就大规模地传染开来,很多人都被烧死了。”
江辞闻言,心中发寒,他难以置信地问道:“当地的官员竟不作为吗?”
沈轻鸿看向盛京所在,神情幽深,淡淡道:“何止,就连京城里也没有一人愿意出钱赈灾,只说户部没有余钱。”
“可是...”想到什么,江辞深吸一口气,握紧手掌,指甲陷入掌心,明明皇族和那些世家都是很有钱才是。
仿佛明白江辞未尽的话语,沈轻鸿轻声道:“阿辞,近两年年各地都爆发了大大小小的起义,即使再是弱小,没有活路了,百姓们也不会一直忍受的。他们在上面待不长久。”
“可是,乱世只会让大家更绝望吧。”江辞抿唇,“不是有句话,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那,天灾频发的现在,生活在苛捐杂税中,家破人亡,卖身为奴,流离失所的黎民,又和活在乱世有什么区别呢?”沈轻鸿上前将江辞的手掌一一掰开,拿出白纱布缠上了出血的掌心,沉声道,“阿辞,能做决策的是高高在上的他们,你未免什么也决定不了。”
看着沈轻鸿认真沉着的眉眼,江辞苦笑:“对,是我想的太多。”他甚至怀疑自己当初让老皇帝被救是对的吗,这个王朝会因为多出几年寿命吗?黎民百姓会因此更久的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吗?
他紧咬着牙,看向阴沉的天空,竟是希望王朝快些崩塌,乱世快些到来了。若是重塑秩序能治好这积年沉疴,那就快些结束乱世就好了。这个王朝已经烂到底了。
下定决心,江辞反手抓住沈轻鸿,掌心又沁出血来。沈轻鸿还未来的及开口,就被拉到了药铺后院。
站在空旷的院子里,江辞再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着沈轻鸿一遍,艰难地开口道:“你该知道我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