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森寒,带着高高在上的傲然,以命令的口气说道:“而你,既然送上门来,又引起了那几人的注意,便合该当我沈家的棋子,助我们沈家夺取...皇位。”
江辞听罢,结合重生前的记忆,霎时明了,自己前世为何会被栽赃陷害。他被四人轻视,视作玩物,没有表现出什么太大的价值,沈家想必就顺水推舟,用他做了交易。
那时候,朝廷腐败,民不聊生,乱世苗头已现,各世家都心照不宣地屯粮屯兵,更何况,沈家的动作太大,又靠扶持的亲信拿捏着西北驻军,多的是人想要针对,若不结盟,第一个被针对的就是沈家。
“你就不怕我把这话告诉二皇子?”江辞淡淡道。
沈琪眼神幽冷,他笑着从袖袋中拿出一个瓷瓶来:“这王朝已经太腐烂了,虽然就算你说了,也没人敢动沈家,但却是会有些麻烦。”
他将瓷瓶递过去:“这里面有一颗毒药,你若吃下,必须在下月同一天服下暂时缓解的解药,以后每月如此。”
见江辞不接,他眼带惋惜:“你若不服下,我也只能揭穿你的身份,将你毒哑,送给他们做小宠了。”
江辞心中愤怒,可碍于实在没有抵抗的实力,还是将瓷瓶接了过去,倒出药丸来。他装作将药吃下,喉咙动了一下,实际上却将药转移到了灵泉空间。
洁白的玉瓶被他狠狠地砸在地上,碎的粘都粘不起来。
他也想过离开,可天下还没乱,依照几人的势力,哪里又有安身之所,鱼死网破实在是下下之策,不如暂时虚与委蛇,以待时机。
“听话就好,”沈琪看着江辞吃下毒药,笑了笑,露出满意之色,“解药每月月初会有人给你送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挑起他们的争斗,让他们互相消耗。等二皇子成了太子...呵,放心,我会教你怎么做的。”
目送着沈琪带着手下和尸体离开,江辞看着地上大滩的血迹,神色难明,忽地,他伸手想去拿那茶壶碎片,却被墨竹一把拉开。
墨竹煞白着脸,他不愿跟随沈琪,却也没有多被为难,只被骂“倒是一条忠心的好狗”,现在心神仍有些恍惚。他不明白仙人模样的公子怎么变成假的了,可是,在他心里,公子就是公子。
“公子,小心伤手,我来收拾就好。”
江辞神色仍是有些微妙,只是叹息道:“可惜了一个好好的茶壶和里面的茶水。”
“墨竹,公子我是骗子,你还要跟我吗?我可以把卖身契还你,放你离开。”
就算重生前看着墨竹为他受刑而死,可现在相处时间并不长,江辞不想去期待过多。
墨竹刚用帕子将瓷片包起,闻言认真地说道:“我只知道,是公子你救了我,为我取名。公子就是公子。”
紧接着,他诚恳地请求道:“我希望,公子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愿一生侍奉公子。”
他当初因不愿接受被舅母卖掉的事实,拼命反抗,直至被鞭打到浑身是伤,高烧得快要死掉,没有人愿意花钱买他。
若不是公子,他早就死了。更何况,即使为奴,公子却也保留了他的尊严,他怎么会背弃公子。
江辞叹口气,无奈地笑了笑:“不走就不走,倒也不用一生都用来侍奉我,谁说的了以后呢。”
墨竹听了,放下心来,只要公子不赶他走,派他去做别的事也没关系,反正都是为公子做事。
看着墨竹利索地拿来水盆,扫帚将庭院一点点打扫干净,江辞干脆退到了门外。
他想到隐在附近的沈轻鸿,不由得心情沉重,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竹林深处。
看着那悬崖边翻腾的云海,他情不自禁走近了些,昨天是下了雨来着,他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云海。
那层层叠叠的云层如汹涌的波涛,翻腾不息,引得他心中的恶兽也不甘地咆哮着,为什么乱世还没来呢?他真想把这个满是龌龊鲜血的皇城给推了。
“阿辞,”沈轻鸿一把将离崖边太近的江辞拉的远些,神情有些紧绷,“你要做什么?”
江辞从烦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一抬眼,就对上了近在咫尺的沈轻鸿,他眨眨眼,看到沈轻鸿眼底的一丝担忧,这才明白,或许,沈轻鸿以为他要跳崖。
啊?这...社死的羞耻瞬间让他面色涨的通红,他垂下头想了想,认了好处挺多,干脆一咬牙认了。
暗地里死死掐了一下自己手腕内侧,他抬起头已是眼尾发红:“轻鸿,你也知道了,我是个骗子,就算是个骗子,我还是想和你做知己,是不是太贪心了。”
沈轻鸿直面江辞脆弱的容颜,心神微晃,却很快清醒地回道:“做知己,和身份没有关系。你,想必也有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