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前头跑,无斐三十七在后头追,又硬生生变成了一场耐力跑步大赛。
“哎呀,疼疼疼。”但碎石地里哪比得过平时,没穿鞋他感觉自己的脚都要烂掉了。
也不知道背后的无斐三十七怎么一点影响都没有,还跑的那么笔直。
不过跑起来还是有些令人欣慰的发现的,至少碎石地里有一些高高低低的石头供他藏身,还能在被追的间隙里使劲喘上一大口气。
“还好这家伙没拿武器,但我怎么办呢?我去哪儿整个武器呢?”拓合零七跟自己碎碎念着。
他藏在岩缝里,伸出头,心里终于有了主意——
“上山,上山,我要上山!”
原来是不远处有一座高耸的山峰,像是小时候听父亲说过的通云峰。
听说那座山上住着许多山民,那个传说中神明的后裔。
“那是一群非常友善的人,会指引迷失在山上的人回家。”父亲笑着说:“如果你和那儿的姑娘结了情,他们还会送你一颗非常漂亮的宝石呢。”
但现在显然不是考虑姑娘的时候,拓合零七趁着无斐三七过去瞬间的视野盲区,翻身就从石头上跨了过去。
而无斐三七想追时,他眼前的石头已经被拓合零七顺腿踹翻,也只能用蛮力硬爬上去了。
“又怎么啦?我是来看你爬山来了吗?”虽然今天见到的花样不少,但还是那个核心问题,打的实在是太磨叽了。
看客们任凭性子使劲儿骂着,脖子却诚实的越伸越长,恨不得下一秒就探到拓合零七身边去了。
但即便是这样,拓合零七还是水灵灵的消失在了众人面前,山路上只剩下了还在努力爬着的无斐三七。
“去死吧你!”
就在这烈日晒的人头昏眼花的时候,拓合零七的声音猛地传了过来。
无斐三十七被吓了大跳,一抬头却被大石块正撞了颅顶。
他使劲捂着头,鲜血自右眼滑过染红了“奴”字,视线模糊不清,这才逆着阳光勉强看见了早早攀登到拐口,正蹦出来等着自己的拓合零七。
“我叫你追,我叫你追,狮子不发威你当我是被腌过的野驴!”
拓合零七一边骂着,一边不断把身边的大石块推下去,还要捡顺手的小石块去砸。
也不知道他怎么搜集的这样快,不,应是在山下就看好了这片大碎石地儿,才能如此从容的溜着无斐三七。
“嘶,哎呀,这。”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过于残忍了。
那是一片半山腰,山道光秃秃的,也没有什么能躲避的地方。
往上去的路被拓合零七紧紧把持着,后退也要退极远的一段距离才能到上一个拐角。
无斐三十七进退两难,往前,要被石头砸在头顶,撞在胸前。向后,那更是危险,且不说拿背对着敌人有多么危险,稍有不慎,他怕是要直接从山上坠落下去活活摔死。
“怎么可以这样,停手快停手!”看台上,无斐氏爵早已脸色大变:“这根本就是一场石刑!这根本不是角斗!”
可本次角斗的规矩是早早便说了的,“百无禁忌”这四个字的含量又岂是那般儿戏。
他的绝望被淹没在看台里,被淹没在嗅了血腥味道的人们那深深的疯狂里。
“砸死他!砸死他!砸死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小爵们齐声呼喊,陷入了这场单方面处刑的狂欢里。
“这都是你自找的!”瞄准位置趁无斐三十七护着胸前,拓合零七瞄准他的头顶,砸下了最后一块合抱大的石头。
“不——”在无斐氏爵绝望的大喊里,石头正中一开始砸过的头顶,让无斐三十七被猛地压在了碎石下,整个人再没了动静。
“死了?死了没有啊!谁去验一验,验一验啊!”
胜负已分,片刻的沉默后,看台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声。
“哈……累死我了。”而拓合零七,也是真的没有任何力气了。
他躺在石头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天空,只觉得自己的汗水已经把这片山峰染湿了。
“我已经要脱水了,今天下去,可得好好休息一下才行呢。”
他呢喃着闭上眼睛,却听见各处惊声四起。
“怎么可能!”
“怎么会!”
“无斐三十七!!!”
拓合零七大惊失色,猛地睁开眼睛,就见伴随着“啪嗒啪嗒”血滴的声音,一个摇摇晃晃的影子,转瞬之间已经压到了自己的面前。
“无斐……三七!”他错愕地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这个已经被砸的血肉模糊的战隶用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自己,颤颤悠悠地举起了那块刚才曾狠狠砸在他头顶上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