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关系,你快突破了吧,去忙更有意义的事情吧。”
都说事不过三,直到第五次被拒绝帮忙,杨琦才发现杨陆不是嘴上客气客气而已。
再说了,他也不是那种会客气的人。
看着杨陆把裹好的锦囊拆开,在玉味子上小小地切去一块,专注地盯着时机扔进去,自产自销自包整个喝药流程,杨琦悻悻地退了出去。
“杨陆……是不是在赌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这样的感觉。
就是你想啊,杨陆这种能躺着不坐着,能坐着不站着的主……现在竟然从早到晚忙个不停,就为了给自己和杨明做饭……人还是个病号呢!
“怎么,你要以身相许啊。”要不说关键时刻还得看杨明,一说话就想让杨琦揍他。
后者瞪了他半天,杨明面不红心不跳撸起袖子就进了厨房:“快,陆少爷,让我检查一下你哪根筋没搭对,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滚蛋!立刻!马上!”
根本没眼看这两人打打闹闹,杨琦提着棍子就去了林中。
要说这圣地就是圣地,想他为人也算勤勉,平日里不是读书,便是习武,奈何三更一役后心云难消,武学上也就迟迟没有进益——不,似乎比那个还糟。
数次,他一根七宝长棍正要舞出龙蛇之意时,含意染血的面庞就在他视线里浮动,悲戚的面容似乎在责怪他为什么没有赶上救自己。
“琦哥哥……”
最后,耳侧全是他凄惨的唤声。
“喂,琦先生!”也唯有在咸鱼村忙碌之时,那一只只黑猫能慰藉他的心灵。
还记得就是那时,他为了答谢黄金所歌,又或者是亦所感触,便在百灵面前使棍一舞,气势竟比之前足了许多。
他有些欣喜,情难自禁想要与人分享,不想却见得歌者眉头轻颦。
“琦先生可是有甚么心事?”百灵瞧着甚是困惑。
“……”杨琦倒不想自己明显至此,愣了一阵,讷讷道:“嗯。”
橙色的鱼尾隐隐划过颈后,黄金的歌者瞳孔如旧,面上却是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小女子有幸知道吗?”
自是有的。
杨琦与她并肩坐在池旁,盯着那幽深的水面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最初漫不经心的自信。
伏暗蓄势待发的急迫。
收网意气风发的镇压。
以及最后。
那不知为何而来的故友传讯——
杨琦已经太久没有回过家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家是在哪一座山。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急不可耐、满心欢喜地跑了过去。
但最后,血流成河,宁含意的下半身空空荡荡,血淋淋的腰身侵染了他整个瞳孔。
“呕——”后知后觉,杨琦想吐。
他很想吐。
吐的昏天黑地。
恨不得把心、把脑子、把身体,所有还沾染着那股气息的东西通通吐出去,扔出去。
他很恨。
恨三更。
更恨自己。
“为什么呢,到底是为什么呢?”泪水在杨琦的眼眶里涌动。
为什么我就没有去更多的地方寻一寻呢?
为什么我没有拜托杨陆,又或者杨明……说到底,为什么我没有去寻他一寻呢?
在宁含意在他眼前咽气的时候。
他颤抖到几乎失去理智。
但他没有。
他甚至不敢去抱一抱他。
他都不敢想象他会有多轻,甚至身下又会掉出更多的血肉。
他几乎是从祭坛里逃走了。
他完全,就是个懦夫。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真的很想打杨陆。”
对着他的脸,狠狠地揍下去。
“为什么你当时要拦我?”
又或者更阴暗些的念头。
“你是不是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
红莲的业火吞噬了杨琦的心,他几乎要发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