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怪物,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傲慢!!!”
直到最后,绮女都是恨姣女的。她恨姣女为什么这样冷,为什么一点都不会愤怒,还吐出这样冰冷的现实,戳穿她最后一丝狼狈的伪装。
她知道啊!她早就察觉到了。
自己对姣女的愤恨不过是一种迁怒,是梦想破碎后对现状的绝望。
而更早的欺骗从她见到烂泥一滩时就开始了,那时候的她隐隐察觉了自己的结局,又不肯信,孤注一掷将一切都压在了花魁上。
她明明早就知道这一切的,却还把同等的绝望加注在了婵女身上,妄图报复姣女,最后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姣女在高楼上看着,在孤独的高楼上看着。
身为楼主游滕公子的小玩具,她没有过多的自由,但困在高楼上时,终归是还能看着。
她看着绮女彻底被击碎了最后一丝欺骗和希望,在漆黑的夜色里又哭又笑,没多久走上了练女那样逃亡的路子,惨死在了缦川楼外。
她看着妹妹婵女直到最后都没有原谅自己,甚至顾不上怨恨绮女,像一头受伤的小兽,甚至无头的苍蝇,哭泣所有人对她的抛弃,随便找了个弟子假装相信了他的花言巧语,最后被他骗回帮派处理。
挺好的。姣女的判断标准向来奇怪。
死在帮派里,这样她轮回也不会在缦川,不用经历一样的痛苦了。
作为一个没什么身手的笼中异葩,她真的很奇怪,早早就看透了这些拉扯不过是互相抢人的手段。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就算是在帮派里受人奴役欺凌,也总比留在这里好。
……
不,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大家都在黑暗的泥潭里,翻滚在黑花上,不自知,不自知。
这样的结局也迟早应验在自己身上,所以在被看腻了以后,她得知自己被送去给狂刀老人时,心情也是没有一丝波澜。
“你不怕我?”狂乱的招式带着浓烈的血腥,巨刀最后停留在了姣女的颈前。
再前进哪怕一丝,她的喉咙都会被割破,流下或许还鲜红的血液来。
“不怕。”姣女淡淡道。
在缦川楼多年,她当然知道被送来狂刀老人这里的娇娘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去。
他用外人的说法是“走火入魔”,在三更吸收浓浓的鬼气更是癫狂,练功后需要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来平复,格外消耗人命——如果她们也算活着。
出乎意料,狂刀老人在她身上获得了某种前所未有的解法。最后她活着被送回了缦川楼,带着恭敬,虽然遍体鳞伤,但终归是,活着。
姣女冷,她实在是太冷了。
冷到能浇灭绮女的迁怒,妹妹的愤恨,狂刀的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