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缜听得火气直冒,你两一唱一和还能更明显一点吗?栽赃成这样,人家二品大将,办什么都派百户啊?是副将办事不稳妥,还是副将你们指挥不动啊!
这可是府衙大牢,周巡抚是管不了事,还是掺和其中?还是东厂为了让他有个名头这么做的?
锦衣卫是冲着方总兵去的,他看见也只能当没看见。
这里头很多事温缜是不能碰不能查的,万一查出什么不能听的,他会很危险,所以温缜查案的时候很小心。
不论这里面人想让他查出什么,温缜觉得不能被人牵着走探路了,这案子,他必须马上结,抽出身来。
“沈千户,这事可有点难办啊,你将锦衣卫的腰牌给我,明日,我就将犯事的给你找出来,如何?”
沈宴皱了皱眉,看了他一会,终于点头,“好,劳烦温秀才了。”
“不客气。”
温缜盯着陈实看了半天,便转身出去了,狄越跟在后面,看着温缜拿着锦衣卫千户的腰牌。
“你不是要问同伙吗?”
温缜听了步子没停,走得更快了,“这还问什么,贼不是自己跳出来了吗?”
“?”
温缜叹了口气,“那是谁的地盘?谁这么牛搬三十万两白银不被发现?谁可以在府衙大牢割人舌头而狱卒不知情?”
三十万两白银,换成现代的纸币是三个亿啊,就是纸币搬的动静时间都不会少,别提银子。
这官场烂透了,个个仁义道德,全是衣冠禽兽,温缜很气,但他无可奈何,如今只能捉贼拿赃,别无他法。
他们拐着弯抹黑方总兵,是因为不敢逼反,如今朝庭要御驾亲征,不能弄乱里头,而且兵权在皇帝手里,地方上是不敢动的,兵权也分散。
王振这么借题发挥搞他不是为了兵权,而是为了贪污,周巡抚是王振的人,方可不是,方在江南又是老大,这块大肥肉,因为他拦着上面只能小口小口吃,那自然什么事情都找来了。
狄越一脸问号,“我没听明白。”
温缜走到街上,“带我甩掉眼线。”
狄越邀着他就用上了轻功,轻易到了另一条街,温缜拂了拂衣上褶皱。“狄越,我去方总兵府上,干扰他们视线,你武功高绝,潜入庾同知府上,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主要是,查他藏钱的地方,绝不可打草惊蛇。”
“那你自个当心。”
“放心吧。”
温缜看他身形如鬼魅的走了,狄越以前可是江湖顶尖杀手,他最擅长就是神出鬼没,对面还没发现他,就已经死了。
温缜便向着总兵府走去,此时方震已经被停职关府里了,事情没查清楚他没有再掌兵的权力。
他求见方震应了,方府的管家带他进去,方府内,青石铺就的庭院肃杀冷清,几株老梅斜倚墙角,枝干如铁。管家引着温缜穿过回廊,低声道:“大人近日心情不佳,温先生说话还请……委婉些。”
温缜颔首,目光却扫过廊下——两名侍卫虽着便装,但虎口厚茧分明是长年握刀所致,应是军营里的人。
书房门开,方震背对门口立于案前,手里拿着一柄雁翎刀,寒光凛冽,慢慢收入鞘中。
他回头,声音沙哑如磨砂,“你就是于大人请来查案的温秀才?”
“学生见过方总兵。”
方震笑了笑,“很快我就不是了,温秀才,勿多礼,请坐。”
“谢总兵。”
温缜落座,看着方震,他是个浑眉大眼的中年男子,长相方正,有一股英雄气。
“温秀才长了副好相貌,可有婚配?”
温缜拱手一礼,“不瞒总兵,家中女儿已三岁。”
“原来如此,不知温秀才查到了什么?”
温缜犹豫了一下,“如今浮现出来的东西,很不利于你。”
方震摆摆手,“无妨,他们也就那些本事了,你一个秀才,在其中奔波甚是艰难,能保全自己就行。”
温缜看着他细微的表情,“方总兵,学生不敢相瞒,杭州府庾同知,在此案有很多疑点,为何无人去查他?”
方震听闻愣了愣,“他有疑点吗?兴许只是五品官,不论是锦衣卫还是东厂,都想党同伐异,咬条大鱼,让自己人上场,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他。”
方震细细想了下,“你说到他,我还真知道点事,庾同知性情疏朗有侠气,也与江湖上一些人相熟,尤其是漕运上的,他们需要与他打交道,又喜欢庾同知的性情,所以私交甚好。”
温缜点点头,毕竟私交不好被庾卡了脖子,在漕运上也混不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