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野汶不肯告诉程纵,他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爱零零一的人,在零零一刚降临到世上的时候,程纵不喜欢这个孩子,曹青萍也不喜欢这个孩子,程领军就更别说了。他们是为数不多的见证过零零一存在的人,可是他们都很冷漠。许野汶固执的渴望着零零一,好像零零一是那个反哺他的人,只要存在,他畸变的世界就能多一份生机。
人干嘛总是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事物上,而刻意忽略眼前的人呢。许野汶想到程纵,程纵的畸变只在那一道缝上,而他的缝隙却在心里,他的心裂开了一道口子,他自私的想要用零零一来填充。他就像当初的岳国妮,企图抓住身边能控制的一切,来满足他残缺的内心。
这就是零零一之于他的意义吗?
许野汶后背一凉,他将程纵抱紧,如同溺毙之人爆发求生本能的去抱一块浮木。他们演变着软体动物长出脊柱的那一霎,奇妙的支撑感令他们摇摇欲坠。
原来爱是平衡。
程纵不迭声道:“你别不理我。”
“嗯。”许野汶在程纵颈窝埋了埋,程纵轻嘶一声,他不能长坐。许野汶说躺下吧,托着他的后背将他缓缓放下,程纵揪着许野汶的衣服,许野汶和衣躺在被外,压着被子,将程纵裹的严严实实。许野汶说睡会儿。他在许野汶的陪伴下昏昏欲睡,午后的日光闪耀在窗台,等他再睡醒,许野汶已经离开了。
许野汶一走,程纵的情绪反而变得平静。又住了两天院,曹青萍把他接回家,他躺在床上,只感觉自己身上过剩的脂肪就像多出来的部分,不属于他。他想减肥,曹青萍用食指戳着他脑门儿,说流产后跟坐月子没什么区别,你给我好好养着,别在那儿美来美去的,落下病根儿有你哭的。
这期间,常思来看过他一次,提着不知道哪里买的果篮,程纵看见里面有一个坏苹果,皱着眉头瞪常思。常思一看,大咧咧道:“就一个虫眼儿。”
“笨死了。”程纵嘴巴变得很刻薄。
常思挠挠头,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了,在他看来,程纵还是他哥们儿,而不是会怀孕的妞儿。毕竟程纵看上去与普通男孩无异,常思不觉得他是伪娘亦或是什么。
“你什么时候好啊,出来打游戏。”常思拘谨的,没好意思开程纵的电脑,人程纵现在是病号,再像以前那样进屋就玩人家电脑也太说不过去了。
“要一个月。”程纵有气无力。
常思讪讪地说:“那好吧,等你好了咱再一起玩。”
程纵说行。
这个周六,许野汶照常上程纵家报道,手上提着一罐高乐高。程纵嗜甜,许野汶站在他屋子里给他冲饮料,曹青萍那会儿看见了真想说两句,喝那玩意儿干啥,还不如喝牛奶有营养。她没说,她知道程纵就等着许野汶上门这一天,她最起码不能扫兴。
“喝了就能长高吗?”程纵打起精神跟许野汶说俏皮话。
许野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