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山这么一说,曲澄就认定了刚刚的话就是他亲口说的。
他偏不承认自己刚刚没听清,反驳:“我听见了。”
曲澄难得在沈澜山脸上看见属于情绪的色彩。沈澜山挑起半边眉,问:“我说了什么?”
曲澄闭上了嘴巴。
他专心搅和面团,半天才把里面的面粉都搅成一团,成就感满满望着面团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
沈澜山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团上戳了一下,然后看了曲澄一眼,倒是有些不忍心打破这个画面。
但最后他还是道:“还要加水。”
曲澄举着旁边的水壶往下倒,试探性看向沈澜山:“这么多行吗?”
“可以了。”
傅融景蹲在地上翻最下面的柜子,站起来时腿都麻了,最后终于找到几盒肉罐头。
他把罐头一盒一盒整齐放在桌子上,一盒一盒撬开,然后把肉都倒进一个碗里,拿筷子搅和搅和,变成了肉馅。
他探头看了眼曲澄正在揉和的面团,没想到还真给他做成了,“哇”的感叹了一声。
曲澄挺起胸膛,笑道:“厉害吧。”
和好面团,两人都愣在原地,不知道要做什么。
曲澄看着沈澜山,傅融景看见曲澄的目光望向他,他也带着疑惑看向那人。
然后沈澜山动了,他伸手在面团上揪下来一小块,然后在掌心里摊平,接着找了个圆柱形的东西把面团放在桌子上擀成一个圆。
他虽然没说话,但是刻意地将手上的动作展示给两个人看。
曲澄比傅融景还要震惊:“这你也会?!”
狭小但是温暖的空间里,三个来自不同地方的人聚在一起,像是回家一样的团圆。
因为曲澄和傅融景的欢声笑语,沈澜山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又一次从心脏里进射出来温暖全身,连感情也再次变得丰沛。
曲澄告诉傅融景他明天就要走了,他要回G区。
傅融景连忙让他等一等。
傅融景在工厂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把传送带上的食物一个一个放进模具里,压出形状。
像机器一样重复一个动作的同时,他开始发呆。
脑袋里无论想什么,到最后都会绕到他哥身上。
于是傅融景决定给他哥写信。
他翻出来自己今天闲暇时候抽空写的信,找出来递给曲澄。
曲澄看了两眼,发现上面乱七八糟,不仅有文字还有拼音,甚至还有画。
傅融景不会写的字就用拼音代替,拼音也不会了,就开始画画。
曲澄指着上面的一个眼睛问傅融景:“这是什么意思?”
傅融景把脑袋凑过去,看了一眼,回答:“这是‘看’的意思,我不会写‘看’字。”
“那这个呢?这个圈是什么意思?”曲澄接着指。
傅融景尬笑两声,随即装不下去。
“这不是圈,这是我画的罐头。”
曲澄扶额:“这谁能看得懂啊?”
傅融景崩溃了:“那怎么办?”
好心的曲澄拿起笔帮他把不会写的字补上。
但是曲澄自己也有不会写的字,比如说罐头的罐。
这时候就只能求助于一旁的沈澜山。
曲澄将手掌摊开,把里面的笔露出来。
“哪个字?”不用曲澄说话沈澜山就离开了解。
曲澄伸手一指。
沈澜山端端正正将那个字补上,一封缝缝补补的信大功告成。
曲澄把信放在自己背包最隐秘的角落,拍了拍包,表示自己已经将信放好了。
“一定要走吗?其实留在主城也挺好的……”
傅融景劝曲澄的时候,连沈澜山也回头看向他。
曲澄捶了下傅融景胸口:“不回去谁给你送信?”
安排睡觉的地方是个麻烦事情,傅融景租的房子就那么大。曲澄和傅融景两个人面面相觑。
好在沈澜山完全没有要睡觉的意思,在曲澄要给他找个地方再打个地铺的时候他果断拒绝了。
临熄灯前,他就坐在房间里的一把小椅子上,显得有些拘谨。
曲澄从地上站起身去关灯。
路过沈澜山身边时好巧不巧和他对视上。
曲澄对上他的视线,没过多久就把头别开。
他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努力哄自己睡着,但是死活没什么困意。
睁开眼睛往沈澜山的方向看,他的眸子反射出窗外的一点点月光,闪着微弱但精明的光。
曲澄猜沈澜山是在思考。
他今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把手枪。
…………
曲澄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不轻不重捏了一下,力度恰到好处,把他多日奔波而超负荷的肩膀上的疲惫全部卸去。
他下意识哼了一声,想叫小黑别捣乱。睁开眼睛,看见沈澜山离得很近的脸,连他的睫羽颤抖都能看到一清二楚。
曲澄被吓傻了。“沈……澜山。”
“该走了。”
沈澜山说完把手上属于曲澄的包递给他,然后补充:“我有一个方法能让你出关。”
曲澄心中一喜:“真的?!”
他说完翻身把抱着枕头啃的小黑揪起来。它昨晚吃得太饱,晚上做梦还梦见自己在吃东西,枕头被它啃得全是口水。
曲澄看见睡熟的小黑才忽然意识到,抬头看沈澜山:“你昨晚一直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