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的第一天,我吃了早饭,离开餐厅,赶去学院礼堂参加开学典礼。
路上,我看到很多和我一样卡点前去的学生。
我们急得额头冒汗,但脸上是带着笑的,新的学期宛如象征新的希望。
我们就像忘却了十几天前的那场考试,也忘却了那些被我们淘汰的学生。
我想,这所学院就是有这样的能力,我们每天都在忘记昨天,前往明天。
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不然,下一个被淘汰的可能就是我们。
我到的时候,安早就到了,她不悦地扫了我一眼,可因为我没有迟到也就什么都没有说。
有人来得比我更晚,是麦麦,我惊讶我还记得他的名字。
他看见我,朝我点了下头,之后便快步走到里面,找了个两边无人的位置坐下。
我的视线离开他的时候,瞥见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弄得我也想要打哈欠。
我手掩住嘴巴,悄悄把哈欠打完,再睁眼,看见礼堂中央的幕帘朝两旁打开。
学院的校长出现在台上。
这是我第三次见到“他”,第一次是面试,第二次是入学典礼,第三次便是今天。
“他”是个各方面都神秘的人。
性别不明、年龄不明、外貌不明、身高也暧昧地徘徊在175上下。
“他”人藏在乌黑的衣袍和面纱后面,用中性的声音向我们传达学院的重要性。
“……”
“…………”
这些话传到我这,全都变成催我入睡的白噪音。
它们听上去就像外面那些鼓励人生下孩子的宣传语。
‘为了柏城,为了人类,为了世界。’
我不是说它们错误,我只是觉得它们狡猾地藏掉了一些话,藏掉“代价”。
‘世界上所有的力量都是等价交换。’
是,我知道你们需要我们为柏城、为人类、为世界努力。
可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我们将要支付的代价是什么呢?
不知道代价,就无法权衡要不要去做。
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
安会说:‘耿晚,你想得真远,你都不确定你能不能毕业。’
说得也是。
这和生孩子不同,要想为了人类去城外同怪物搏斗是需要“资格”的。
首先,我要毕业。
‘祝你学业顺利。’
我想到丛南星对我的祝福。
我希望,不,我相信,她的这句话是出自真心。
-
校长讲话结束,安宣布自由活动的那一刻,我便立刻跳下座位,朝三年级的方向移动。
我太想见到他了。
时念。
时念,你在哪里?
我四处都找不到银色的身影,但还是在某人的面前驻步,我震惊地看着他。
他的脖子上竟围了一圈白色的围巾。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同他的比了又比,确认了是同款没错。
我气坏了。
“洛琛,你好卑鄙!”
洛琛发现我在看他的围巾,抬眉,勾起唇角。
“耿晚,这是巧合。”
“巧合?我看你是偷学我的创意!”
“创意?什么创意?”
“你不是因为它是时念的颜色才买下它的吗?”
“……”
洛琛闭口不言,眼睛死死瞪我,整个人像是只被戳了下鼓成气球的河豚鱼。
我知道他是生气了。
我还没思考出他生气的缘由,就见到他已动作粗暴地将围巾整根从自己的脖子上扯下。
我抖索。
我觉得他这么做会很痛。
我想要问候他脖子上的淤青,想到上次我问他是不是要和我做朋友他说“滚”后,又作罢。
我只好安静地望他。
他察觉到我的目光,蓝色的眼睛移向我,他眼底的怒火在我们的对视中慢慢熄灭。
“耿晚。”
半晌,他低声叫我的名字。
“嗯?”
“你很想知道时念现在在哪吧?”
“想!”
“走吧,我带你过去。”
他说罢,转身,在前带路。
我犹豫了一会才跟上。
我总觉得,洛琛最后一句话里含了丝报复的意味。
-
洛琛说,使魔们也有使魔们的开学典礼,他们的典礼在另一个礼堂举行,由松本负责召开。
松本。
这个名字令我的心脏为之一颤。
我害怕见到他。
可看来,这已经是避无可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