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凉嘴唇微抿,眸色深沉,看向黎影的眼神很奇怪,旁人看不出情绪。
祁凉态度不正常,反而更让人多想。不过那是祁凉个人的私事,海绵baby也不好过多干涉,只好干笑两声:“是我多嘴了。”
海绵baby尽量避开这个话题:“话说你们战队狙击手是谁?春季赛都快开始了,选手名单还不公布,myth藏着掖着干嘛?”
“还没找到。”祁凉揉了揉眉心,行为动作间稍稍透出疲态:“这届青训生是我见过最差的一届,感觉他们都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样,几个操作稍微过得去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大行,我和教练站在后面看,他们在前面表演帕金森敲键盘。”
海绵baby:“还没找到?那你们咋整?三人上赛场啊。官方好像不让三人组。”
“凉拌。”祁凉已然生死看淡:“上面举办了场线上比赛,纯懵运气,看能不能碰上死耗子。”
“你们真乐观。”江汶感叹一声:“这要是换做HM,我们这会应该没心情出来喝酒,已经上天台看风景了。”
……
酒足饭饱,餐桌上零零散散剩着点菜,餐盘油腻发亮。几个空酒瓶胡乱地摆在旁,场景又脏又乱。
祁凉看了眼黎影,垂下眼,问:“他知道我会来么?”
“可不知道。”海绵baby答:“你没来的时候他还问你怎么没来。”
祁凉嘴唇翕动,声音放得极轻:“帮个忙,黎影明天要是问起我,说我放了鸽子没来。”
“行。”海绵baby应得爽快,食指捏拇指,比了个OK手势。
江汶欲询问一下原因,就听自家队长这么水灵灵地答应了,一时之间没有转过弯。
队长之前和shadow什么交流都没,刚认识黎影不久,还没加联系方式,shadow要来问也不应该来问他吗?
江汶还在疑惑,海绵baby趁祁凉看人分神的功夫,食指抵在唇边,嘘了一声,示意江汶别讲话。
江汶一脸懵逼,但还是乖乖听话地闭上嘴。
这顿饭吃得异常地快,随便聊了几句,祁凉起身告别。
他转头要走的时候,海绵baby状似无意地问江汶:“汶啊,黎影是住我家还是你家啊?”
“不是送——”酒店吗?江汶说话被打断。
海绵baby若有所思地颔了颔首:“住我家?你家客房放杂物了?可是我家客房似乎挺脏了,只能委屈一下他……”
祁凉脚步顿了一下,垂眸敛去眼中晦涩的情绪。
海绵baby注意到祁凉动作,欠揍地补上后一句,语气颇为沉重:“只能委屈他和我和我挤一张床了。”
祁凉抿了一下唇,沉默良久:“我家客房干净,有阿姨定期清理,可以让他睡。”
这反常行为算是锤实了海绵baby心中猜测,他看着祁凉,眼神里含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海绵baby用力拍了两下祁凉肩,道:“那就这么定了,人交给你了。”
江汶:“???”
黎影意识朦朦胧胧,忽然有一只结实有力的手,握住他的小臂。
祁凉轻轻地把黎影与桌面分开,柔软衣料的触感让他的心塌陷下去一块,少年身上酒味很重,祁凉却不嫌弃。
黎影和十五岁时长相并无太大变化,唯一不同的是身高拔高不少,至少没有像三年前头才到祁凉肩膀这么离谱。
头发比当时更长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身子更瘦了。
祁凉深吸一口气,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排出脑外,手握的地方也尽量握到袖口处,避免直接接触,免得他又得心花怒放好久。
祁凉一手扶稳黎影,单手拿手机打了辆滴,在路边等车。
一辆白色大众灯火通明处缓缓驶来,祁凉带人上了车。
司机是个话痨,自两人上车后一直有事没事地找话题。祁凉本身就是冷淡慢热的性格,显然不习惯这种场合,只是随便敷衍几句。
煎熬了一路,终于到家。祁凉下了车,微微俯下身,把黎影从车里捞出来。
黑夜给万物覆上一层神秘的薄纱,夏夜幽然宁静。
黎影不算重,但好歹也是个120斤的大老爷们。祁凉费了点力气才把他转移到二楼客房,额角出了层薄汗。
祁凉沉默地看他良久,从抽屉取出纯色便利贴,撕下一张,拿黑笔留言。
——“我回基地了,我会吩咐阿姨早上做饭,吃完后就回去吧。”
他不敢,也不愿意见到黎影。私心上也许是想见的,理智上则是告诉他离得越远越好。
面对一段不可能的感情,最理性的方法是远离。用时间去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