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桃
林宵幽深的眼睛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棋局,转而嘴角轻轻一勾,手里的扇子晃动着,吹起她墨黑的发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低笑几声,然后扇子一和往桌上一拍“啪——”,这一声敲击吓地王言上心口一震,只见她撩起眼皮睨着他们,“我愿赌服输。”
王言上松了口气,扬起嘴角看着何自疏道:“自疏,赢了,太好了,不用死了。”
何自疏也松了口气,眼皮泛着淡淡的疲倦,他看着少女扬起的笑脸嘴角也跟着往上扬。
林宵的视线轻轻地打量着他们,她的目光在王言上的脸上驻足片刻然后慢慢移开。
眼见两个人就要走出这间冰冷的棋室,林宵缓缓出声道:“你们说完颜格是你们的朋友,想必找他是有事吧。”
何自疏定住脚步,扭头只露出半张脸看着她,冷声说道:“你和他的仇怨和我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林宵轻笑一声:“我当然知道和你们没有关系,九年前你不过也才六七岁,我和一个毛头小孩能有什么仇。”说着她从袖子里缓缓掏出一段丝帕放在桌上,“这帕子是他死之前从心口处掉出来的,看这绣工只怕是官家绣品,你们拿走吧,我要这东西也没用。”
王言上顶着林宵的目光走回去拿起帕子,差点忘了这是小说下一单元的线索,她将帕子揣在怀里正打算往回走。
“等等。”林宵又忽然出声。
那声音让王言上脊背一僵,靠,不会要不认账了吧。
“你说赢了就放了我们的。”她转身看着林宵强调道。
林宵眼尾一扬,临时起意道:“今日之事吓到你们了,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以后我可以帮你们做一件事。”
王言上疑惑:“你有那么好心?”
林宵嗯哼一声,从桌子上拿出一颗桃朝着王言上抛了过去,桃子在空里划出一条抛物线落到人手中,王言上吓了一跳,像是接了什么烫手山芋从右手换到左手,从左手换到右手。
“请你吃桃,以后拿桃核来找我。”林宵说完后随意地摆了摆手,表示不送客。
所有人走后她眼里的笑意渐渐消失,平静地如同一湾死水,看着棋盘边上的那根蜡烛看了好久,安静的房间里蜡烛也一点一点燃尽,所有的情绪都像那海底的热泉,被压在数千米的海水下。
三人坐在宽敞的马车内,冷辞舟一人在外面驾驶着整座马车。
夜晚的月光平静地散落在地面,笼罩着所有裸露的地带。
刚刚那么紧张的氛围转眼间就变得格外悠闲,仿佛今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自疏,你说林宵这人可信吗?她会不会早就派人在这路上埋伏好了。”王言上神经兮兮道。
何自疏依靠在马车上,整个人就像是要睡着了一样,他的衣摆随着颠簸而轻轻晃动,他将眼睛睁出一条缝:“是的,有埋伏。”
王言上瞳孔睁大,坐在车窗边缘借着月光看书的阮秋楠容色也一僵。
王言上深吸一口气,眼神慢慢变得凝重然后道:“必须立刻叫冷大哥改道。”
“噗呲——”忽然一声轻笑在马车里响起,何自疏一脸戏谑地看着王言上。
王言上立刻反应过来被耍了,他就故意吓她的,“何自疏,你个狗东西!”
何自疏凑近那双怒气腾腾的眼睛,不怕死道:“阿姐太紧张了,我替阿姐放松放松。”观林宵的棋足以看出她的品行,不是那假意迎合之辈。
但是哪里有他这样放松的,这和一个人走夜路怕鬼结果恰好一个指着她的身后说有鬼有什么区别。
“谁像你这样放松,我不理你了。”王言上气地从马车里站了起来,像是要往外走。
何自疏疑惑道:“你去哪?”
“我去外面和冷大哥说说话不行吗!”王言上冲动地撩开前后隔板上的车帘就走了出去。
整个车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马车车厢内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左一右两个人,整个车厢本来就不太亮,没了王言上就像是没了一团光一样,车厢似乎更加黑了。
何自疏两手环胸靠在车窗边,一想到王言上白日对着冷辞舟的态度,他整个身体朝着前后厢的隔板挪了挪,然后后背虚靠着。
刚走出马车,车外的风凉爽地拂过王言上的发梢,吹地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冷大哥!”王言上两步走到冷辞舟身侧然后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