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邬也又自己劝自己,荣傅都这么惨了,大度一点。
他吸了吸鼻子,从沙发上滑下来,提着自己的小裙子走到荣傅身前。因为脖子仰着疼,他不快地拽了拽眼睛上面,荣傅的衬衫衣角。
当时还十分沉默寡言的青年蹲下身来,眼珠子黑漆漆的,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问他:“妹妹,怎么了?”
“我是男孩子!”邬也喊道,“没什么,我就是要告诉你这个事情,不许再喊我妹妹了。”
说完,邬也转身就想跑了,因为邬玉丹爱给他穿裙子,他才会跟每一个新认识的人强调他是男孩。
可是荣傅拽住了他裙子上的蝴蝶结,力道轻柔却不容挣脱,跟邬也说:“小也,你还要问我的名字。”
“我已经知道了,”邬也生气地把蝴蝶结抢回来,根据邬玉丹的嘱托,抬起头不情不愿地喊道:“荣傅哥哥。”
青年却摇了摇头,说不是。一张面无表情多年的冷脸,在邬也面前试探性地勾出释放善意的微笑。
“别叫那个'荣',小也,”荣傅盯着他的眼睛说,“喊傅哥哥就好了。”
“傅哥哥……”
“傅哥哥……”
十年后的邬也将手臂盖在眼睛上,崩溃的意识在记忆里努力寻找可以求救的人,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什么的,浸-湿了身下的床单。
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居然还是那个下午,提了几箱礼品来看望妈妈的青年。荣傅站在门廊的阴影交界处,半边脸浸在阳光里,垂眼看向从窗户翻进来的邬也,他当时好像说:妹妹,慢一点。
“傅哥哥……”邬也迷茫地呢-喃出声,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荣傅的动作一顿,炽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间。
男人俯下身咬着他的耳朵说话,只有紧贴着,邬也才能听清楚。
“小也好久没这样喊我了,”荣傅低声说,舌尖舔过怀中人发红的耳尖,“知道么?我每次听到小也喊我'哥哥',都无比兴奋,所以后来不让你喊了。”
邬也读了大学后,他便让邬也按职称喊“荣教授”,极其疏远。
“现在没关系了……”荣傅低沉的声音里,是压抑苦久的情-欲。
“多喊我几声'哥哥'吧,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