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周阮卿走了出去,不过听得到身后又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想来是宣庆帝又砸了什么东西。
容泽安找大夫找得很不容易。
京城之中最好的大夫自然都在宫内。可是眼下这种情况,容泽安不敢找任何一位御医。可宣庆帝毕竟贵为天子,一般的大夫又用不得。剩下京中一些还算有名气的大夫,要么是去请就太引人注目了,要么是不愿意卷入这场宫斗中来,称病不肯见他。
如此这般找了好几日后,在许以重利之后,终于勉强找到了一位大夫。
容泽安又在宫中上下打点,终于在一天夜晚,让这位大夫穿上黑色的斗篷,由他秘密带入宫中。
进入宫中虽然一路躲躲藏藏,但好在还算顺利,没被任何人发现。容泽安带着大夫悄悄地推开他父皇的宫门之后,看到宫中无人,便蹑手蹑脚地进去了。
宫中点着浓厚的熏香,一股味道扑面而来,让容泽安忍不住用袖子掩住了口鼻。
这味道也太浓了些,即便是再好的香也讲究味道浓淡适宜,用这样大的味道真不知道他父皇是怎么受得了的。
远远地看到他父皇似乎是在睡着,容泽安心安定了几分,能好好地睡着就好,他一直担心在他在宫外运作的这些日子里,他父皇的病情会不会恶化,周阮卿这毒妇会不会在饮食中加点什么,现在看来一切似乎还好。
然而当容泽安走到御榻前,掀开床帘之后,看到宣庆帝头上扎着一根粗针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一震!
容泽安再细看,发现不仅是头上,颈部、手、脚很多位置都扎着针,容泽安心中一紧,赶紧唤来了大夫,让他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夫看了一下施针的位置之后断定这是为了让人昏睡。
“让人昏睡?”
想不到这周阮卿竟然如此狠毒,竟然直接弄昏了他父皇。
“大夫,如果把针都拔了,人会马上醒过来吗?”
“这要看施针的时间长短。不过我观这针扎入的位置怕是已经扎了几日了,恐怕没那么快会醒过来。”
容泽安看着宣庆帝躺在床上,即使陷入昏睡,也是眉心紧皱,不得安宁的样子。
“那也还是请大夫取一下针吧,至少能让他舒服一些也是好的。”
大夫把针都取了,然后替他揉了一下因为长时间施针而肿胀的穴位,容泽安也上前,轻轻地揉开了宣庆帝皱起的眉头。
宣庆帝清醒地比想象中快,一个时辰之后,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在床上躺了这么久,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了。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起身动作,在失败了两次之后,终于在容泽安的帮助下,宣庆帝勉强靠坐了起来。
看着容泽安担忧的神色和一旁站着的陌生大夫,宣庆帝猜测,他大概被周阮卿折腾得不轻。
“朕这是睡了多久了?”
“父皇,”容泽安担忧地看向他:“您已经昏睡了很多天了。”
“很多天?”难怪身上如此僵硬,他竟然已经睡了这么久。
“我在宫外找了大夫,本想着带他进来给父皇看看可有何解毒之法,可谁知一进来就发现父皇身上很多穴位都扎着针,我让大夫看过之后,大夫说这些针是为了让您昏睡的。”
周阮卿!
想不到这周家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然做得出来挟持他并且控制他的事情来。
容泽安看到宣庆帝一下子阴沉下来的脸色,也猜出来他大概是心里有数了。
“父皇,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御林军呢?您近身伺候的人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周家这么不管不顾。”
“安儿啊,周家和你三弟怕是都要不安分了。”
宣庆帝于是把他陷入昏睡前同周阮卿争执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想不到这周家的胃口还真是大。”
容泽安又想到什么似的:“父皇,这宫里已经不安全了,要不你跟我出宫暂时先避一避吧?”
宣庆帝摇摇头:“安儿啊,事已至此,父皇更需要在宫中坐镇了。”
“周家这样子恐怕马上就会逼宫,逼得我不得不把皇位传给容泽煜。可是朕不会让他们如意的。”
想到这里宣庆帝握住了容泽安的手。
“容泽安,若是朕把皇位传于你,你敢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