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庆帝又开始了一阵惊天动地地咳嗽,引来了无数的宫女太监慌忙进来伺候,却被他挥退了。
容泽安不得不亲自给宣庆帝顺气。
“父皇息怒,现在龙体康健是最为要紧的事情,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容泽安复又在宣庆帝面前坐下之后,跟他商量:“父皇,现下当务之急是您不要再喝这个汤药了。儿臣接下来会想办法从宫外找一名大夫为您重新诊治的。”
宣庆帝叹了一口气:“当初打发你三弟回他的封地,是想给他周家留一个颜面,现下看来,周家不仅不知道感恩,反而还存着谋逆之心,朕当真是小觑了他们!”
“父皇,周家筹谋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容泽煜当上这个太子,如今他被赶回了封地,若是他们再不做点什么,恐怕这皇位就要旁落了。”
“皇位传给谁,是朕说了算!他们周家有什么资格来左右这一切!”
容泽安不说话了,的确从道理上来说外戚是不能干预这些的,可若是老老实实的听之任之,那周家也就不是周家了。
宣庆帝自己平息了一下情绪,也发觉刚才过于激动了。
“安儿呐,幸好还有你记挂着父皇,此事我知道了。日后这药我定是不会再喝了,在宫外找个大夫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容泽安起身:“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宣庆帝从容泽安走后又陷入了昏睡,等他再次醒过来之后,就看到皇后坐在一旁,正在慢慢的用汤匙在碗中舀着药。
“陛下终于醒了?正好到了喝药的时辰了,臣妾已经把药吹得不烫了,陛下赶紧喝了吧。”说着皇后舀起一勺药,状似贴心地送到了宣庆帝的嘴边。
宣庆帝看着这碗中漆黑的药汁儿似乎都可以倒映出人影,目光又从药汁儿移到了皇后的脸上。
“陛下怎么不喝了?可是被华安王说得也觉得这药苦了?不过良药苦口利于病的,待会儿喝完了药臣妾去寻一些蜜饯来给陛下解苦。”
周皇后笑容得体,话语体贴,似乎真的是一位母仪天下的好皇后,可是自从知晓了她还有周家的真实意图之后,宣庆帝便觉得她面目可憎起来。
“皇后这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吗?”
宣庆帝的这话明显带着不悦,但是周皇后却置若罔闻,只继续端着药坚持让宣庆帝喝下去。
“朕突然想起来,这药还从来没有验过毒,不如皇后替朕试试毒?”
周皇后自是不肯:“验毒就不必了吧,这药是臣妾看着亲自煎的,必是没有问题的,陛下就放心喝吧。”
宣庆帝目光冰冷地继续盯着周皇后。
周皇后终于放下了药碗:“既然陛下执意要试毒,那就试吧。不过本宫既然贵为皇后,是不可能做这等小事的,不如就让康公公来试吧。”
这是要把他身边的人都处理干净啊!
宣庆帝的表情更加不好:“康公公是自小跟着我的老人,如今也是管着大内诸多事务,这种小事就没必要用他了。”
“康公公再怎么是老人,那也是伺候陛下的人,陛下的事没有小事,他若是敢推辞那就杖责他!来人啊,把康公公叫来。”
看着康有德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宣庆帝被周皇后的举动彻底激怒了,一把扬了这药碗。
“周阮卿!朕是不是太放纵你还有你们周家了!竟然让你忘了谁才是这宫中的主人!”
瓷碗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这一碗熬了两个时辰的药就这样悉数撒在了地上。
周阮卿只是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碗,仿佛没有听到宣庆帝愤怒的声音一般,叫了人进来收拾。
“陛下的药撒了,再端一碗上来。”
“是!”
在外面听到屋内吵嚷声的宫女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应了声之后,就飞快地又端了一碗药进来。
周阮卿向着床榻的方向点点头:“去给陛下送过去。”
小宫女战战兢兢地走近了御榻:“请、请陛下喝药。”
宣庆帝喘着粗气,愤怒地看向那与刚才那碗并无二致的漆黑汤药,又一次抬手掀了这药碗。
在叮咣的声音中,小宫女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不住地磕头。
宣庆帝怒吼道:“滚!朕不想再看见这药了!都给朕滚!”
看着震怒的宣庆帝,周阮卿却是突然笑了:“陛下又耍小孩子脾气,生病怎么能不喝药呢?”
宣庆帝瞪着周阮卿,眼睛血红:“你、你们这是要逼宫吗?”
“陛下说笑了,臣妾与哥哥一直都在为大坤的社稷着想,怎么会逼宫呢?”周阮卿背过身来,“既然陛下不愿意喝药,那臣妾就传薛御医来为陛下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