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突然变得微妙起来。乐薇的动作顿了顿，从镜子里看向唐海涛："要去多久？"

"看进度。"唐海涛转身走向浴室，"三五天吧。"

水声响起后，乐薇轻轻拉开抽屉，里面整齐地放着几本设计稿。最上面是海瑶落下的素描本，扉页上写着「月光花园系列·灵感源自嫂子」。她翻到最新一页，上面是件不对称设计的礼服草图，旁边密密麻麻记着面料选择和工艺要点。

乐薇想起今晚海瑶与何东交谈时发亮的眼睛，那种专注的神情，与七年前程志明在图书馆帮她查资料时如出一辙。她轻轻合上素描本，将耳环收进丝绒首饰盒。

次日清晨，何东在办公室收到了乐薇的短信：「有空来趟工作室吗？有份面料样品需要你带给海瑶。」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海瑶确实经常在乐薇工作室学习设计，落下东西再正常不过。但何东知道，这更可能是乐薇想单独见他的借口，毕竟海瑶晚上还是要回家，就在她隔壁。

推开工作室的门时，阳光正透过落地窗照在乐薇身上。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正在人台上调整一件半成品礼服。听到脚步声，她没有抬头，只是指了指工作台："海瑶要的样品在蓝色文件夹里。"

何东走近，发现文件夹下压着一张照片——是昨晚酒会上，海瑶专注地看着何东讲解项目时的侧脸。照片旁是乐薇娟秀的字迹：「23岁的心动，应该被珍视。」

"她今天去学校了。"乐薇终于转过身，手里拿着针线，"下周就正式去唐氏实习了。"

阳光在她身后形成一圈光晕，何东突然感到一阵恍惚。23岁的海瑶，和第一次见到乐薇时的自己，重叠在了一起。

"乐薇，我..."

"何东。"她轻声打断他，拿起一件未完成的男士衬衫，"能帮我试试这件样衣的领口吗？"

何东愣住了。这是一件明显按照唐海涛尺寸制作的衬衫，领口处绣着细小的"HT"字母暗纹。

"海涛的生日礼物。"乐薇的手指抚过领口线迹，"我想他应该喜欢这种挺括的版型。"

这个简单的请求像一盆冷水浇在何东头上。他看着乐薇平静的眼神，突然明白了她的用意——不是拒绝，而是提醒。提醒他作为唐海涛最信任的人，作为看着海瑶长大的兄长，应该守住的那条线。

"领口很完美。"何东最终说道，声音有些哑，"他一定会喜欢。"

乐薇微微一笑，将衬衫收回衣柜："我想也是。"

何东走下楼时，发现唐海涛的车停在别墅门口。车窗半开，能看见他正在讲电话，语气是谈公事时特有的冷静果断。似乎感应到何东的目光，唐海涛突然转头，两人隔空对视了一秒。

没有任何警告或威胁，但那眼神清楚地划出了一条线——一条何东心知肚明却差点越过的界限。

他握紧手中的面料样品，走向自己的车。后视镜里，唐海涛已经下车走向别墅，手里拿着个深蓝色丝绒礼盒。何东突然想起今早秘书说的，唐总特意去取了一条钻石项链。

车子驶出别墅区时，何东终于明白唐海涛的用意。不是放逐，不是惩罚，只是一个提醒——乐薇是他的妻子，无论这份婚姻的本质如何。而那条钻石项链，或许就是唐海涛开始正视这段关系的第一个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