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太夸张了。
“找我有什么事吗?”秉着来者即是客的原则,林隽没懒散地窝在懒虫沙发里,他端端正正坐在凯厄斯对面。一身居家服柔和又温情,他剪了头发,没了发丝的遮挡,更显出优越的五官,凭添了一份干练,与那日交流会上扎眼的漂亮截然不同。
凯厄斯盯着他看,有点儿挪不开眼,然而这只雄虫太大度了些,完全不计较这有些失礼的注视。回过神的凯厄斯低下头看着面前那杯温水,“林隽阁下,不喜欢吗?”
“什么?”林隽摸不着头脑。
“那天的宇宙心。”
林隽对这个名词非常陌生,回想了一下,想起来那天凯厄斯送的礼物,里面有个黑漆漆的秤砣。后来托勒密帮他退了回去。他恍然大悟,张口就来,“太贵重了。”
其实他压根不知道它值多少。
凯厄斯连连摆手,“不值多少。它和林隽阁下的眼睛一样,所以我擅自……”
林隽一怔,原来不是拐着弯骂我大只。这完全属于应激了啊。看来首都星把我养得很差。
“你我素不相识,这样昂贵的礼物,我会很有负担。”林隽说得自己都要信了。
“抱歉。”凯厄斯不安地在沙发上缩了起来,就像一只受惊的猫头鹰,一点儿也不像以折磨雌虫为己任的雄保会分会长。也不知道是哪个分会的,这样的性子真的能压住那些雌虫吗?
林隽正想着,凯厄斯着急忙慌地从西装上摘下来一枚胸针,“我想与林隽阁下交个朋友,不知轻重让阁下为难了。这枚胸针是我旅行时搜罗的,送给阁下以表我一番……”
“放屁!”
一早就透过玻璃墙看到凯厄斯的托勒密再也忍不住了,他一声怒吼,气势汹汹冲进来。他跟林隽呆久了,口癖也随着亲多而在变化,“竟然给雄虫送私虫物品,你真是司马昭之心!”
凯厄斯一脸懵逼,司马昭是谁?
林隽捂着额头。不想说话。
那时不知道虫皇在家里装有监控设备,林隽多少有点口无遮拦,有时候自然而然就把母语里的东西带进来,导致托勒密好奇地追问,一来二去也学到不少。
“问那么多干什么,这是我和林隽的秘密。”托勒密得瑟地扯着嘴笑得歪七八扭,两条大花臂叉在腰间,黑涩会小黄毛一样吊着凶目。他比凯厄斯高大壮实,两只雌虫对上之后,乍一看就像猫对上了耗子。可这只耗子是吃猫的耗子。
凯厄斯推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框,面对强压岿然不动,依然保持着微笑,但林隽敏锐地察觉到了那抹微笑里的锋芒,“托勒密先生,据我所知,您擅自带林隽阁下去了艾莉安娜山脉,并且遇险,我想您需要给雄保会一个解释。”
托勒密瞪着他,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像个卡壳的老旧机器。
是真没用啊……
林隽在心里长叹一口气。还帝国军校第一名,是倒数第一吧。
“凯厄斯先生,多谢您的好意。”
听见林隽的声音,凯厄斯收回目光,有点踟蹰地递出那枚胸针,“希望阁下喜欢。”
眼看林隽接过那枚胸针,凯厄斯激动又无措地抿了抿嘴,托勒密则凶狠地瞪着凯厄斯,恨不得一把把那颗斯文脑袋从脖子上拧下来。
“我很喜欢,谢谢。”
说不上后来的氛围有多么奇怪,林隽没有留凯厄斯吃晚饭,托勒密沉着脸在厨房里剁排骨,哚哚哚,响得让林隽有点毛骨悚然……
这死样子又在发什么疯。
林隽靠着开放式厨房旁的墙,看着托勒密火大地拿锅铲在锅子里铿锵铿锵砸着,也不知道一个空锅有什么好炒的……
“锅要穿了。”
“我也要穿了!”托勒密幽怨地转过脸盯着林隽,“为什么要同意他的追求!”
林隽傻眼了,“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你胸针都收了!”
林隽:……
虫族世界的规则很离谱。
看胸得了个托勒密,收胸针引来个凯厄斯。
日子能不能好好过了。
跟“胸”没完了是吧。
林隽捂住自己的胸口,心底戚戚然。
在虫族,雄虫的胸就和女人的胸一样,都是激发邪念的美好事物。
这些雌虫都该加强思想教育,别有事没事盯着雄虫的胸看。和男人别有事没事盯着女人胸看的道理是一样的。
直男当gay,浑身都是被占便宜的漏洞。因为完全和gay的脑回路不一样,就算知道有些事情不一样了,但习惯和潜意识在紧急情况中也没办法做出准确应对。于是导致林隽随便说一说,淌的都是辛酸泪。
唉……
好想我那美好可爱的女孩子们。
要不是五年前那狗日的踏空一脚,难保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女朋友,甜甜蜜蜜谈着恋爱,甚至可能进入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也可能当了爸爸。一家三口幸幸福福的生活着,就像童话故事里完美的那个结局。
哪像现在,跟一群男人搅在一起不清不楚的,还逃不掉。
天老爷,再也不想面对这种突然冒出个男人追求他的情况了。
林隽捂着胸默默祈祷着。
这胸可得守住了……
莫名的,林隽想起自己在地球海滩上撒欢的样子。
某些自由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