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着烟,托勒密没有点燃,因为林隽禁止他在有房顶的地方放毒。
真所谓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而且林隽打虫还真疼。
他满意地站在衣柜前看着里面那一道清晰的分界线。
右边是林隽灰色系的衣服,左边是他黑色系的着装,还算和谐地呆在同一处衣柜里。就像他和林隽的关系。
他和林隽的关系。
托勒密咬着烟蒂上下晃。
是什么关系?
合住?
情侣?
包.养?
好像都不太准确。
他们虽然每晚都睡在同一张床上,但自从那次温泉纪念后,再也没有像那样亲密的接触了。平日没有浪漫的事情发生,也从来不会像别的雌雄那样出门约会开.房。
倒有点像度过了旺盛需求时期的老雄老雌。
吃个饭,聊个天,亲个嘴,也就过了一天。
和林隽这只雄虫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是个很怕麻烦的家伙,还很懒,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所以他常常躺在客厅那张柔软的懒虫沙发上看星讯,甚至因为懒,连脾气都少发了。但他也很勤快,会仔仔细细收拾八边形草坪的边边角角,为那些他买回来的小花小草修剪浇水。也会偶尔自己做点吃的,虽然手艺不怎么样。
不知道他从小在哪儿生活,口味真特别。托勒密从没吃过那样的味道和菜式。说不上好吃,但也不难吃。
林隽跟他见过的雄虫都不一样。
首都星的雄虫一天天没事做,不是在爱好上烧钱,就是在和雌虫鬼混。
身为伯爵后嗣,托勒密参加过许多聚会,有身份地位的雌虫总喜欢请几只雄虫参加,尤其当主办方是年轻雌虫时,那场聚会一定会有物品齐全的大型休息室。
聚会的最后,雄虫就会和雌虫们滚作一团,动静能持续好几天。
如今这个时代,雄虫数量太少,能睡到一只雄虫不仅得有钱有权,还得有机会。雌虫们很聪明,他们联手创造机会,共同分享,以此增加成功概率。一旦机会到了,就会马不停蹄地骑上去,所以虫族没有贞洁观念。
倘若眼前有一只雄虫躺着,裤子脱了,硬邦邦的鸡儿竖着,哪只雌虫会死拽着裤子不松手,大喊——不行!我要为我未来的雄主守身如玉!
绝不可能。
因为搞不好眼前这一次就是唯一能睡到雄虫的机会。
就算是贵族,这种机会也不多。
因为雄虫实在太少了。
首都星七八十亿虫族里,雄虫只有五亿只,这其中还包括成长期和衰败期的雄虫,删删减减,正值巅峰期能用的,也不过三亿多一点儿。
另一方面雌虫基数太大,为了维护社会的稳定,延续虫族的繁衍,贵族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占有,分到圈子里的也只有那些。
自从基因灾难过后,雄虫出生率低得让虫皇恨不得变性,当场为社会做贡献,更糟糕的是,再也没有S级雄虫出现了。
目前首都星A级雄虫只有20万只,B级的数量也不多,大多是连信息素都无法分泌的F级和D级。
以这样的雌雄比例,贞洁?
那是什么东西。
发霉的黑面包都比它有用。
托勒密第一次睡雄虫是在成年那一天,是雌父用一颗星球的能源矿和虫皇换来的机会,对象是位列第二十九的殿下,一只珍贵而稀有的A级雄虫。
但是那一晚,托勒密没有打开生殖腔,他不愿意孕育这只雄虫的后嗣。二十九殿下恼羞成怒,给了他两耳光。
雌父得知这件事,沉默地拿出军令状。托勒密不做任何辩解签下名字,前往了讨伐垃圾星的前线。
在那场战争里,他遇见了乌尔里克,展开了一对一的生死对决,在那场对决里,他险些丧生。之后他被清扫战场的战友发现,立即送入军医帐篷进行紧急救治,随后转入驻军地最高医院。得知消息的虫皇思考数日,最终大发慈悲撤销了对他的封界令,他才得以重回首都星,重回隶属于虫皇的第三军团。
自此,他随着第三军各处征伐,直到虫皇将他召回接触林隽。
虫皇知道他和乌尔里克终将有一场生死之战,知道他绝不会因为诱惑而放走乌尔里克的雄虫。他是虫皇计划里最重要的因素,以此承接一环又一环,形成一个无法解开的圆,把他,乌尔里克,林隽,垃圾星和首都星连在一起。
因此雌父不得不加紧补充基兰家族的血脉,因为他随时会牺牲。到那时,他的两个哥哥将面临更大的压力。
虫皇默认他搬进林隽的小别墅,除了同意他以此刺激乌尔里克外,也是在给他补偿。
而那小傻子还天真地以为他真的是条等待饵料的大鱼,笨拙地勾.引着。
可惜,他无法孕育属于林隽的后嗣,他必须保持身体的巅峰状态,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
可真讽刺。孕育不喜欢雄虫后嗣的机会,他舍弃了。到头来,想孕育后嗣的雄虫近在迟尺,他却求不来了。
如果,他能活下来……
托勒密咬着烟,迈着日天日地的王八步走进客厅。
客厅是米黄的暖色调,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柜子座椅,杂七杂八的摆设和花草堆得到处都是,各类书更是东一本西一本地胡乱丢着,像是一片长满了书的丛林。林隽就裹着温暖的毛毯懒洋洋地躺在被这些包围的懒虫沙发上,昏昏欲睡。
星讯上放着有关经济方面的纪录片,枯燥又无味,和讲解雌虫的声音一样,是个催眠的好东西。
一眨眼,冬季要来了,不久,首都星就会落下第一场雪。
托勒密走过去,伸进毛毯里摸了摸林隽的脚。
还行,挺暖。
脚趾在他手心里动了两下,雄虫坚强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倒下去,生死不明地阖上了眼睛,脚倒是很自觉地踩上他的胳膊。
这是在给他腾位置呢。
托勒密咧着嘴,笑得差点咬不住烟。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从缝里看林隽,就像是透过枪.支的准星,锁定那张神情倦懒的俊美面孔。
说林隽会勾.引雌虫吧,天天喊打喊杀,摸一摸亲一亲就骂骂咧咧,说他不会勾.引吧,时不时来这么一下,整得托勒密心脏一下一下烫着,好像被火烧了。
把嘴里的烟拿下来随意丢在一旁的零食小桌上,托勒密掀开被子躺进去,还算温柔地将那两条长腿折拢夹在双腿.间,抱住那只打盹儿打得香的雄虫,打算也睡一下。
近来他的任务就这么一个,没别的事儿,索性跟着享受享受。
虫皇的美意,可不得好好接下嘛。
刚接下这个任务时,托勒密没打算玩成这样。他借着伊恩做跳板,顺利接触了林隽。
那一晚,那半杯绿影酒,林隽那近在迟尺的脸,都出乎托勒密的预料。
只看过林隽照片的托勒密心想,再好看有什么用,一只垃圾星雄虫可不是什么好选择,更何况是乌尔里克的雄虫。
见过林隽本人后,托勒密半夜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都是那种张脸。
本想着不近不远挨着,完成任务就行,可不知不觉间,就这样了。
托勒密将脸埋进雄虫的颈窝,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安放。
这段时间,林隽熟悉了他的存在,在家里不太设防,渐渐身上萦绕了些信息素。
不浓,淡淡一点儿,恰到好处,让他身心愉悦,又不会引发什么要命反应。此刻更是催眠的好东西,托勒密困倦地来回合了几次眼,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