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归于安静的院前刮过一阵风,那阵风吹动了林隽的卷发,吹动了栅栏上的小花,托勒密这才对站在院子门口的林隽笑得意味深长,“怎么样,没白亲吧?”
那语气不同往日调侃,带着点隐晦的点到为止。
林隽意识到,自己那些学艺不精的手段在托勒密眼里一点不够看,人家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能这么顺利,全凭的是愿意。
难过吗?倒也不难过,只是有些小尴尬,脚趾在鞋里有点儿累,除此之外,还挺高兴。
因为世界上最难敌的就是一个——我愿意。
说到底,目的达到了,他也算赢了。
林隽双手插在外套兜里,没继续往院子里走,而是走出来站在托勒密跟前,“你还挺乐意。”
“乐意啊。”那不着调的二流子腔调逗笑了林隽,托勒密抓住林隽的手揉捏,“第一次见面我就告诉你了,我是条大鱼,让你赶快下饵料。”
雄虫那张俊美的脸上没有致命的诱惑,没有恼羞成怒的掩饰,更没有期期艾艾和不耐烦。他只是那样浅浅的笑着,像是某个早晨看见了很好的太阳,“我尽量给你省点钱。”
“真不错。”托勒密笔出大拇指,转头从悬浮摩托的储物箱里掏出一个光脑抛给林隽,“拿着,我托勒密的雄虫,可不能用那种老家伙。”
从那天后,托勒密总是以“我托勒密的雄虫,可不能”来造句,堂而皇之地对林隽和林隽的小窝横加干预。
托勒密表面上看是个老大粗,实则心细如发,否则也不能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找到时机,处处得利。
他在林隽毫无察觉的时候,摸清了林隽的各种喜好。比如喜欢吃烤串和热腾腾的汤水面,喜欢甜辣口的菜,睡觉要正躺着睡,不然就能在床铺上滚一夜,喜欢赤脚在地板上走,还不喜欢穿袜子,喝水要喝热的,就算热得直喘气也从不喝冰水,酒量不太好,但又菜又爱玩,两杯下肚就开始打飘,这时候最好骗,托勒密趁机让他喊了好几声哥哥,可是嘴也特别严,托勒密怎么也没套出来他在垃圾星的那些事儿。
每回酒醒,看见同床共枕的托勒密,林隽都一阵后怕。这样两次后,林隽再也没喝过酒。
自从托勒密把双层小别墅当自己家进进出出后,这里随处可见他带来的东西,原本冷清的住所也渐渐多了点生气。
玄关的鞋子多了,显眼的两双情侣拖鞋在托勒密强制显摆下,就算落灰了,也绝对不会收进鞋柜,钥匙挂钩也是情侣款,一左一右粘在入门墙砖上。喝水的杯子换成了一对,餐盘,抱枕都添了新的,窗台上多了小花小草,窗帘和软装也有了变化。因为托勒密嫌便宜货不经用,自己买了材料动手又装了一遍。
不仅如此,他还入侵了林隽的衣柜,此刻正往里塞自己的衣服,与此同时乐此不疲地批斗林隽那为数不多的“老古董”。
“快死的老雄虫都比你有情调。”托勒密皮笑肉不笑地捏着一件宽松T恤在手里抖,好像那是什么沾了脏东西的破布,“你就仗着自己长得好在作。”
抢过那件T恤,林隽将它重新挂上衣架,指着衣柜的另一边,“你有情调,都黑成煤矿了,还好意思说我。”
“我是军雌。”托勒密狡辩,“就得穿黑的,不然受伤了,那血能把雄虫吓死。”
“可拉倒吧你。你要是受伤,早被军医摁那儿了,还想见雄虫——干嘛,离我远点。”
“过河拆桥了,是不是?”托勒密放下没整理好的衣服,快,准,狠搂紧扭身要躲的林隽,把人拖回来,“我托勒密的雄虫,可不能这么害臊。”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略微比托勒密矮一点儿的林隽不知不觉习惯了托勒密的靠近,放松地靠向托勒密的肩膀,但非常坚定地拍掉那只搭在胯骨轴子上,蠢蠢欲动,准备摸向鸡儿的手,“你这样大张旗鼓把行李搬进来,不怕被唾沫星子淹了?”
“淹就淹了,多大点儿事。”托勒密完全把那个响着震耳音乐的悬浮车抛在脑后,而那个带着大包小包来的自己更是当作从不存在。
“你倒是想得开。”
“他们不懂。”
“懂什么?”
托勒密长叹一口气,也不解释,只是化作复读机一味重复,“他们不懂。”
“你越来越烦了。”
托勒密痞笑着去咬他的脸,被咬疼的林隽照着肋骨给了托勒密一肘,又痛又爽的托勒密掐住雄虫下巴,咬上嘴,亲了个过瘾才拍拍他屁股,“玩儿去吧。”
得了自由,林隽可没道理还留着,他踩着托勒密收拾整理行李的空档,窝在客厅沙发里把上次看到一半被打断的电影看完了。
那部电影是雄虫专栏里排在前列的作品,有关宠物,说不上多好看,但成功让林隽想起了那只胖乎乎,圆滚滚的小兽。
也不知道小胖子有没有减肥成功,再胖下去,可就是早亡之相了。
它可千万要躲过杰罗姆的屠刀,别被宰了做肉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