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些发笑,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这家是主子,她们是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
为了贴合,她们确实穿得也不算好,衣裳上虽然没有补丁,但是已经洗得陈旧,褪了一层颜色,甚至还有些发黄。
“可是三小姐?”
那人走近,便开口直接了当的问,也不温和,态度称不上好,语气还有些凶。
云清宁似乎是被她吓到了,眼中有些瑟缩,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强装镇定般说:“是,请问您是?”
“跟我来吧。”
并没有解释她是谁,只是一句模棱两可的吩咐。
云清宁跟上前去,归梅跟在云清宁身后,慢慢往前挪。
突然想到这次被侯府催促来京的目的,云清宁犹豫,但是鼓起勇气问道:“嬷嬷,请问父亲现下病情是否有好转?”
那婆子听见了,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微咳两声,打马虎眼:“我们这群做下人的,哪能知道主子的具体情况,待会小姐可以去问问夫人。”
云清宁闻言也没在追问,而是安安静静地继续跟在婆子身后。
也不知道这侯府院子哪里值得称赞,云清宁和归梅听婆子念叨了一路。
“三小姐怕是十年来头一回回京。九年前,我们便搬来此处,想想挺久远了。”
婆子一边走一边感慨,全然没有刚刚的冷淡,显得热情了些。
“这是前院,三小姐之后除非必要最好不要来这边,万一冲撞了贵人那可不好。”
又走到一处,“这是花园,夫人从各地重金求来了的花草全种在这了,有专人看管,还请小姐来这边时小心些,别有不小心踩坏了些什么。”
一字一句都透着鄙夷,仿佛她们就是莽撞鲁莽,不懂物件价值,一不小心就会给人招来麻烦。
“好了,念叨这么多,我得快点带你们去房间,待会还得过去交差嘞”,婆子小声嘟囔。
归梅还想说什么,被云清宁拉住。她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小姐眼中满是“不要露馅”。
莫名有些喜感,归梅险些笑出了声。
等到已经走到了厢房,归梅还在身体抖动,云清宁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在婆子看过来的前一眼,才勉强收了笑。
“到了,就是这。我呢,还需要去夫人的房中报信,就不进去了,不过还是烦请三小姐放好行李,收拾好了,去夫人房中一趟。毕竟夫人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您了,想请你去吃吃茶,聊聊天。”
云清宁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真正的神情,语气听起来怯生生的。
婆子也没什么兴致继续留在这,转身便走了。
云清宁的目光转向院子。只一眼,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房间,好房间爷轮不到她来住。打开门,目光所及便是一个狭小逼仄的房间,灰尘浮在空中,因着现在还有些光照进来,显得混沌而沉闷。不仅如此,打开房间的门,上前几步,一股陈旧腐木的霉味钻进人的脑中,让人有些不舒服,吸多了头有些昏沉。
碰到这样的房子也算意料之中,甚至还比想象之中的好上几分,至少并不是杂物间,还需自己一点一点的收拾。
并没有耽误太久,云清宁收拾收拾就按着嬷嬷方才途中介绍的西侧正房找去。
算起来,这应该是侯府后院当中一个最偏最远的一个房子了,离正常的后院都还隔了一段距离。离侯夫人的房间更是隔了几层,中间还被些假山游廊挡着,得亏云清宁记性好,不然弯弯绕绕之下也容易昏了头。
一路走,路过的丫鬟侍从都一脸好奇地看着云清宁和归梅,神色中带着探究。
露馅是不可能露馅的,云清宁一路是低着头缩着腰,觉察到看过来的视线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让人失了几分对她原本的兴趣。这性子,都怕是要被她们这群做下人的比下去。
好不容易到了正房门口,门口有两个丫鬟。云清宁缓缓叫住两人,结结巴巴地开口。
进去通传一声本没多大的事,那两个丫鬟还以为她做了什么坏事,这般紧张。
不过还是知道点常识的,至少知道先通传,不能直接闯进去。
不过是隔着一层房子,不久,云清宁得到可以进去的吩咐,便在丫鬟的带领下进了房间。
深秋的风吹得人脸疼,但是房间中暖融融的,宽敞但是吹不进来什么风,弄得云清宁头有些发晕。
婆子就站在侯夫人的旁边,云清宁一眼便瞧见了她,将她眼底的惊讶和不解捕捉得一干二净。
心中了然,但是云清宁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又低垂着头,给侯夫人行了个礼。
过了太久,云清宁对侯夫人的印象已经浅淡,进门用余光瞥见,长得不错,乍见会让人产生温柔的感觉。
侯夫人还没叫她落座,云清宁便就站着,低垂着头,惴惴不安的模样。
杯盖擦过杯沿,拉出瓷器摩擦发出的声响,在本就没人说话的场合显得格外刺耳,就像侯夫人心中因着云清宁出生产生的疙瘩,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