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九也是一惊,她是给他下了毒,叫他受受千刀及身之痛,却不该就死了呀。
难道苗根看着精强却亏虚太过,一点毒也受不住就死了?
苗木芓最先反应过来,忙摆手:“不是不是,我爹晕过去了。”
了尘斜睇她一眼,心道,没死你哭成这样,倒误了我。
他被林昨暮吓了一上午,一会死一会活的,骤然看见苗木芓哭得悲痛,又听见苗根遭了暗算,第一反应便以为他死了。
到底方才反应过大,有些丢脸,忙尴尬笑笑:“晕了好,晕了好。”
华九几乎要笑出来,原只知道这了尘爱财不爱麻烦,没想到还是个妙人,什么叫晕了好?
了尘话出口便意识到不妥,只是话说都说了,再找补更不好,他不仅是他们的师尊,还挂了个万源宗的宗主之名,岂能遭人嘲笑。
通微晓得师兄的德行,忙开口替他掩了过去:“你说苗长老遭了暗算,是怎么回事?”
苗木芓抹了把泪,哭道:“每日我都要同我爹一道用午饭的,可今日我过去时,小厮说爹爹一直在房中未出,我还以为是因昨日的事并未消气,就在门口唤了几声,可里头并无声息,我一急叫人撞了门进去,才发现爹爹他晕倒在了床榻之上。”
“我吓得六神无主,正巧白峰主过来找我爹爹,匆忙检查了一番,发现我爹有离魂的迹象,还浑身肌肤通红,像是还中了毒,求师尊师叔,救救我爹。”苗木芓又忍不住痛哭起来。
离魂,可大可小,若是轻微离魂,只需拿些温润养气的珍宝养着,休息几日也就好了。可症状若是重了,则一世人事不知,或者拖上几月几年熬到油尽灯枯。
离魂本就棘手,再加上中毒,了尘一听顿觉焦头烂额。
苗木芓看到一旁站着的华九,噌地站起,指着她大喊:“定是他们使的坏,昨日我爹讯问了他们,他们到了夜间便暗算报复!”
华九想起,上辈子段升就说她八字与这修真界不合,今日看来,窦玉罗的八字可能跟她大差不差。
华九看着她,面色淡然:“怎么,昨天说的话,今天就忘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好欺负?”
她这一句话倒叫苗木芓想起了长鞭锁喉的滋味,恨她不过,又到底不敢硬碰这疯子。
苗木芓转向了尘:“师尊,她这一年不知在哪里学了邪法,害了我爹,她怎么敢?!”她哭得伤心,几乎说不下去。窦玉罗嚣张成这样,早就突破了她的心理底线,她能一根鞭子把她父亲抽破皮,还有什么不敢的?
了尘也觉难以置信,只道是死了一回的人最泼皮难缠,窦玉罗连森罗殿都去过,发疯发得起劲,她还怕什么?
他信窦玉罗是个疯子,可若要说这疯子会使离魂,他又不信。
眼前一个还没起来又倒下了一个,旁边还有一个疯子,了尘又觉头疼起来。
“离魂?”通微微微恍惚,似有什么从脑海滑过,又想不起来。
了尘道:“离魂此技邪狠,不是短期可成的。况且此法对血络负担极大,施了此法的人必然在半日之内,其脉门至指尖都将呈现青筋暴涨的模样。”
华九神色一动,苗木芓看过来,她淡淡一笑:“我该说你太抬举我还是太看不起苗长老?”她手掌微微举高,正反面都给苗木芓瞧了一瞧。
纤纤玉手,如春水初生,白嫩细腻得很,完全没有什么青筋暴涨的样子:“这是我最后一次自证,若下次再无凭无据想要诬赖我,我便先拿鞭子抽你一顿,横竖我是个张狂得连死活也不在意的人。”
苗木芓吓得一缩,仍不依不饶同了尘告状:“纵是离魂不是她所为,那毒……”
通微不理会她,只看着了尘,神色冷峻:“会离魂之术的人,难道是……”
“段升。”华九接得干脆利落,“白日放跑了妖怪,到了夜里又来给万源宗好看,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到?”华九面不改色地将屎盆子扣在段升头上,“再说用毒一道,他也是熟手。”
段升?那个魔头……苗木芓腿脚发软,那个魔头先是恨父亲在绞杀华九妖女时出力不少,后又恨万源宗捉了他手下,就对她父亲下手,如果真是他,毒尚不说,光离魂之症如何治得好。
眼看着苗木芓脸色寡白,通微忙道:“木芓别急,我跟你去看看苗长老。”
苗木芓千恩万谢跟在通微身后走了。
他二人一走,就剩下了尘与华九面面相觑,徐伂在旁干瞪眼。
既不是她药的问题,那自己便是冤枉了她,可他又是师长,万没有给弟子道歉的道理。
了尘实不不知该以什么表情面对她。
华九看着了尘一张褶子脸上,由十八个褶子变为了二十六个褶子,实在不好看,忙摆摆手:“既然大师兄没有大碍,因着同门之谊,我也得去瞧瞧。”
徐伂想拦又不知该不该拦,难怪世子说她不同以往,事情到了她这里似乎转向都变得奇怪,就连苗长老也没讨着好,这女人莫不是会妖术?徐伂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华九不关心他怎么想,一心只想去看看清楚,林昨暮体内的邪神是不是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