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芳低头整理了下衣角,从玄关拿了一把直柄伞。
井炎知的目光追随着他的动作:“怎么只有一把啊?”
“我就只有一把伞。”北芳顿了顿,“到时候再买。”
“……”井炎知轻叹了口气,一边往后退步,给北芳让开条出门的道,眼底闪过一丝藏在乐观之下的、不易察觉的担忧。
话说距离预测的发情期,已逾期了好几日,不知道是不是过敏造成的后遗症,但……总不至于偏偏赶上今天,那也太特么倒霉了。
然而北芳刚抬脚迈出门关,却在下一刻刹停了脚步。
因为楼道里几乎堆满了家具,沙发、桌椅、柜子杂乱地挤在一起,仓促地堵住了大半的过路——显然是从斜对门里扔出来的。
井炎知的声音几乎紧贴在耳后:“这就被退租了?那很好了。”
北芳略微回头,某人幸灾乐祸得毫不掩饰。
一个穿西装梳得盘靓条顺的中介刚从里面出来,听见这话,条件反射地露出职业性微笑,相当热情地解释道:“不是退租,有人高价买下了这栋房子,楼上楼下都得陆续搬走。”
北芳一僵,钥匙只插进一半就不动了:“房东没给我发消息让我搬走。”
中介也愣了下,但随即却笑得更加殷勤,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细节,迭声道:“啊对对对,先生您这户不用搬。那个大老板特意交代了,艺人可以不用搬。照住就行,也不收房租。”
“这么好心。”井炎知倒是接受得很快,用肩膀轻轻搡了北芳一下,“咱们走大运了。”
北芳这才堪堪回神,没表示什么,只是继续把门锁好,然后将钥匙放进井炎知背的助理包里。
两人打了车,司机专门挑的beta。
车窗外的空气湿度持续从地表腾起,将远处的建筑轮廓模糊成朦胧的虚影,仿佛随时会有一场大雨倾盆而下。车内的广播正播报着天气预警,司机低声嘟囔一句:“这天气,真是说变就变。”
车子很快停在了约定的地点,一家隐蔽的私人会所。
会所外观低调,门面并不显眼,只有一块小小的铜牌上刻着会所的名字,字迹端正典雅。
前台站着位黑色正装的侍者,见到两人进门,迎上前躬身微笑:“请问有预约吗?”
井炎知报了预约的号码数,侍者在耳机里确认后,随即颔首侧身,示意他们跟随。进入会所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道宽敞的大理石走廊,两侧墙壁上挂着几幅抽象画作,都有柔和的灯盏单独为其打光。
有一些是井炎知在国外画展上看过的,都是唯一无二的真品。
侍者最终将他们引至一扇雕花木门前,两旁各有同样制服的人轻轻推开门,并做了个欢迎进入的手势。
然而推开门的一瞬间,井炎知和北芳都愣了一下。
房间内光线暧昧,长沙发上几乎坐得满满当当,有些是《浮世无欢》剧组的眼熟人,但也不乏陌生的面孔。他们穿着考究,神态各异,或拘束或攀谈,目光在门开时齐刷刷地投向两人。
同样看过来的,还有在角落里静静坐着的,井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