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握紧信笺,眉头微蹙。百花湖位于城外,树影深处,子时前往风险不小。
苏临渊看她神色变化,试探问道:"是什么消息?"
"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转机。"林潇将信递给他,"百花湖夜间幽僻,若真有线索,为何不明日光天化日下相见?"
苏临渊扫了一眼信笺,摇头道:"不管是谁,能知道你正查扬州盐引案,身份必不简单。此事关系重大,我陪你去。"
"不必。"林潇收回信笺,"若真是陷阱,两人同去反而不妥。今晚我先探探虚实,你在湖畔外接应即可。"
苏临渊欲言又止,终是点头:"小心为上,我会提前安排人手在附近待命。"
两人分开后,林潇径直回府,却发现林崇山正在院中抚琴。
林潇停在院门外,一时不敢进入。自扬州回京,她与父亲几乎未曾交谈。每当四目相对,林崇山总会迅速移开视线。
"进来吧。"琴声戛然而止,林崇山头也不抬。
林潇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父亲。"
"宫中如何?"林崇山问道,手指轻抚琴弦。
"不顺。"林潇简短答道,"证据不足,皇上暂不处理。"
林崇山点头,却不发一言。
"父亲,您在扬州,可曾见过一位看管盐场的老人?"林潇直视父亲,语气平静。
林崇山手指一颤,琴弦发出一声杂音:"扬州人多,我只去拜访了几位旧友,并未接触盐场之人。"
林潇注视着父亲的侧脸,那上面布满岁月痕迹,却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是吗?那老人手中握着一块布料,与父亲的外袍极为相似。"
"巧合罢了。"林崇山起身,"天色已晚,你早些歇息吧。"
回到房中,秋芷已备好热水。林潇沐浴更衣,换上便于行动的深色衣衫。
"公子,夜间出门不妥。"秋芷担忧道。
"有要事。"林潇淡淡回应,"别告诉任何人,包括父亲。"
秋芷点头,将一个小巧的匕首递给她:"防身用。"
林潇接过,藏入袖中,轻声道:"若我子时三刻未归,去通知苏大人。"
夜色如墨,林潇踏着月光出了城门。百花湖距城不远,白日里常有游人,夜间却寂静无声。
湖畔树影婆娑,林潇放慢脚步,警惕四周。远处的柳树下,一个身影静静立着。
"来了?"熟悉的女声传来,苏云锦从树影中走出。
林潇心头一震:"怎么是你?"
"除了我,谁还会冒险约你夜会?"苏云锦苦笑,"这几日锦衣卫盯得紧,白天无法见面。"
"你父亲知道你出来?"林潇问道。
苏云锦摇头:"他若知道,我今晚就得抄《女戒》百遍。"
两人沿湖而行,四下无人,只有风吹过芦苇的沙沙声。
"这次,我们输得彻底。"苏云锦声音低沉,"原以为找到盐引案证据,能借皇上之手打击太后党羽,没想到反被他们利用,害了商家。"
林潇紧皱眉头:"商大人情况如何?"
"三司会审,罪名已定,贪污盐税银五十万两。"苏云锦咬牙,"全是栽赃!那些账目明明经过三重核验,怎会平白多出亏空?"
"证据呢?"
"锦衣卫从商府搜出数十张作假盐引和一本秘密账册,据说是商大人亲笔所写。"苏云锦冷笑,"可笑的是,商叔连盐政都不曾经手,如何能动用盐引?"
林潇沉思片刻:"我在扬州发现,盐引流向确实有异,但最后线索断在礼部侍郎吴昊手上。我们刚要深查,证据就被盗,回京后又立刻遭遇反击。"
"是我们小看了对手。"苏云锦声音里充满愧疚,"本想帮商九歌一把,结果害她家破人亡。"
提到商九歌,林潇问道:"她如今何处?"
"失踪了。"苏云锦眼中闪过担忧,"商家被抄那日,她不知去向。我派人寻遍京城,毫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