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宴会厅,觥筹交错,名流云集。
钢琴声时而欢快、时而深沉,跳动的音符落在琳琅满目的珠翠首饰上,成了最优雅的时尚单品。
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赶来赴宴,为的是庆祝骆夫人五十岁生日。
骆予安许久不曾回老宅,进自己家也像是做客一样,很疏离。
和生意场上的朋友客套一番后,女佣请他前往三楼茶室。
骆予安心里很抗拒,但又不得不去。
果然刚推门就是一句:“予安啊!我刚刚还问你姑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谈婚论嫁了,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这不你就上来了!看来你是想亲口对我这个老太婆说!”
一位头发花白、雍容华贵的老太太边笑,边用那满指头翡翠戒指的手嗑瓜子,表情看起来比催皇帝上朝的太监还急!
骆予安顿感头大。
一楼二楼是会客区,三楼是亲友区,还是女眷云集的亲友区!
他瞟了眼挺着肚子坐在沙发上的骆瑞雪,发现她正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一副“看你怎么应付”的样子。
“姥姥说笑了,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些问题,一切以事业为主。”骆予安微微颔首致意,挑了处距离门边最近的地方坐下。
嗑瓜子的老太太其实并不是他亲姥姥,而是他姥爷二婚的妻子,但喊姨姥姥又十分别扭,出于尊敬便保留了这个称呼。
老太太就算嗑瓜子也磕的十分优雅,不知道的以为她在品茗,一听这话急道:“哎呀你事业上已经够成功了,咱们家这些小辈里谁能比得过你!但你看看你堂弟,孩子都有两个了!你就不着急吗?”
被点名的“堂弟”心里一堵,十分不乐意。
——在这个家孩子多有什么用?又不是骆老太爷那一脉直系的,还不是连杯羹都分不到,只能跟在后面捡人家吃剩的嚼碎的!
便故意挖苦道:“哎呦奶奶您有所不知,大哥现在在外面有人了,眼里根本装不下别人!”
“这是哪儿的话?”老太太不解,“有喜欢的就带回来给我们瞧瞧啊,我红包都准备好了!”
其他七大姑八大姨也纷纷附和。
骆予安冷冷瞥了他堂弟一眼,后者直接缩着脖子假装倒茶,不敢再说话。
倒是骆瑞雪开始煽风点火:“就是啊,你怎么不把你的小男朋友带回来给长辈们看看呢?昨天不是还在一起吗?”
闻言,众人表情精彩纷呈,似乎都很期待骆予安是什么反应。
唯独远离互联网的老太太眼睛一眯,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骆瑞雪一遍,得到肯定回答后,顿时瓜子都顾不上嗑了,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道:
“予安呐!你怎么也染上这个毛病了?!作孽啊!当年你姥爷就是被你舅舅这个毛病给活活气死的,你怎么也……哎!——哎!”
骆予安满脸黑线,幽怨的眼神飘向骆瑞雪。
但骆瑞雪仗着跟他关系好,在家里又比较受宠,笑得更开心了。
“老太太你这么说可就落伍了,现在时代变了,年轻人嘛很正常的!不用太担心,予安拎得清轻重。”
说话的女人是骆予安的姨婆,一脸精明相,平时也变着法儿的跟骆予安套近乎。眼瞅着他不高兴了,便公然站队支持他。
姑婆也赶紧跟风效仿,只不过她说话不过脑子,经常得罪人:“就是就是!肯定是那个小贱蹄子蓄意勾引,予安才着了他的道儿!现在的小男孩哟,比小女孩还狐媚,简直伤风败俗!我一看他画的那妆,跳得那舞,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还邀功似的坐到骆予安身边,谄媚道:“予安就是跟他玩玩,过段时间腻了,再结婚生子也不迟嘛,对吧?”
骆予安越听脸越黑,最后成了块黑炭头。
他本来想解释他跟苏燃不是那种关系,让她们不要妄加揣测,现在却有了光荣的任务和使命!
他蹭一下站起来,面对姑婆,脸上一道从下至上的阴影,看起来阴森可怖。
姑婆被他整的不知所措,也忙站起来,拢了拢身上的豹纹披肩,后退一步。
“予……予安呐,我不是说你眼光不好,我只是……”她结结巴巴,眼角皱纹都吓得舒展开了,却紧急一顿。
因为骆予安突然两手抓住她的上臂,力气很大,表情阴森如罗刹。
偌大的茶室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屏息凝神,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下一秒,骆予安掷地有声道:“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你知道他有多努力?多优秀吗?!你知道他一路走来付出了多少吗?!”
姑婆被他吼的一愣一愣,木头似的摇摇头:“母鸡啊……”
几分钟后,茶室储物柜中间镶嵌的超薄电视机被拉出来,上面投屏播放着小破站某UP主主页的高赞视频——“入坑神级爱豆苏燃,看这一个视频就够了!”
骆予安整理好西装和领带,站在电视机旁,手里拿着他继姥姥的拐杖,神情严肃,像极了在公司开批评报告大会。
他一帧一帧暂停分析,时不时用拐杖末端敲敲点点。
在座所有人,头上全是问号。
???
我不是来给你妈过生日的吗?咋变成来听课的了?!
骆瑞雪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内心大骂——“妈的老娘要是流产全怪你小子!”
老太太举起手机拍照——诶?看到电视上这孩子莫名觉得很喜欢是咋回事?好想当他奶奶……
这时,茶室的门被人推开了,不是女佣或客人,而是一名保镖。
骆予安滔滔不绝的安利总算终止。
保镖凑近骆予安,低声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