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月能成为祭灵一族里仅存的遗珍之一,是有实力的。单凭席明琇点拨了她可以尝试使用云夕阵法,她便顺势将记忆中所有能练上一练的招式,统统安排了出来。那法等,是蛮力系的打法,自己只要跟得住元息之力的消耗,自保就没问题。再要是能找到法等的破绽,小小地刺挠他一下,就算是赢了。
临月运着太虚诀,再每隔一个时辰给自己服一颗四真丸,还默默把八珍丹也备在手边,与法等的对招,竟渐渐像是另一种修炼方式,直觉越打越有些畅快是怎么回事?此时她有些理解为何朔玄上次和法等打完回来,只说“痛快!”
这半天下来,临月发现海元斧的招式路数,多为利用海元斧所散发的阴邪极寒之气。这寒气似乎有魔性般,只要有温度的地方,只要挨到一丝一缕,便会被这寒气蜿蜒袭近、缠绕附着。一片叶子,一株小草,一只飞虫,甚至自己的衣角。染上这寒气的地方,都会变得干瘪晶莹、薄脆易碎。
之前席明琇和玄玉在屏山打那一场时,自己就隐约感知到席明琇的肩头及臂膀有类似伤痕,想来定是为这海元斧的寒气所伤。
若是放在从前,临月只是一道化形,再加上祭灵一族的隐匿能力,躲避这寒气侵袭,实在是再容易不过。只是如今,它们祭灵一族品阶较高的几个,不再是化形,而是实实在在的实体,临月少不得慎之又慎。
不过,饶是临月再谨慎,一个刚刚有了实体的祭灵,和一个巅峰境的极元祖,在元息的循环往复这方面的历练,就不是能互相比较的。当法等再次比着海元斧压下来的时候,原本镂刻在海元斧上的落首花纹,竟然冒着诡异的淡蓝色辉光四散飞舞,在接触到事物的瞬间,即刻化为一股白色的烟雾,凡是被这白色烟雾中的颗粒附着到的地方,紧接着就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而后那些事物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晶莹剔透。当海元斧落下的刹那,攻击范围内的所有东西,全部化为齑粉。
席明琇上次和法等对战之时,临月还在玄玉的手里,所以没机会看到法等的攻击方式,这半天下来,临月完全是凭着自己的悟性在打。席明琇从元域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临月虽不在海元斧的主要攻击范围内,但还是被那落首的触手沾到了手腕,整只手臂迅速霜化。席明琇没有拖延,瞬间祭出了风母诀,她双手间很快出现了一只豹纹布袋,起初只有巴掌大小,只一个呼吸间布袋就膨胀如水牛大小,布袋有一口,像人在大口吸气一样,只两口就将海元斧击打出来的落首霜华统统吸纳了进去,而后竟然以更为迅猛的速度,对着法等吐了出去。
见那法等速速退后百余丈,席明琇抽出空来看了临月的伤势。自己当初挨了两缕这海元斧的戾气,是姜婉寻了药又是外敷又是内服,现在自己手头并无可以医治的药。只好火速将临月抱着回了洞府,放在石榻上安置好,给她盖好被子,又迅速提了火笼出来,引着了火堆。可当席明琇看见就连被子都开始染上白霜时,她就明白,燃火根本阻挡不了临月伤势的蔓延。看着临月咬牙忍痛的表情,席明琇沉声道,“临月,想着点朔玄,他不能没有你。你一定撑着。”心里却焦急于自己可怎么和朔玄交代。
匆忙间看见角落里的箱子,对!黄金是导热比较快的金属,时间紧急,席明琇手疾眼快地从箱子里挑了一块形状适合做成臂钏的金条,徒手给掰弯了,一把扯掉被子扔到石室角落里,而后将那臂钏套在临月的手臂上,捏紧了与皮肉不留一丝缝隙,而后催动了火笼里的火苗,“啊”临月一声惨叫,那黄金臂钏也在火苗的灼烧之下,迅速升温,这一下子,竟歪打正着,有了奇效,手臂上的白霜竟然不再向上蔓延。
席明琇晃动了临月的肩膀,“临月,清醒点,你自己来!临月!你自己来!”临月已经疼到意识模糊,用仅存的一丝意识强撑着从石榻上滑坐在火笼旁,手指轻轻一绕,那火苗变为丝丝朦胧的火线,被手指引着继续灼烧那臂钏。
“好样的!”轻轻拍了拍临月的肩膀,席明琇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倏地转身,提起角落里霜华更甚的棉被,风一般地卷出洞口。
席明琇光电火石般做完这一切,那边法等才刚刚恢复过来一丝清明,根本不顾及自己身上也有星星点点的霜华,一辨别了方向便扬起斧头再次冲了过来。席明琇心里骂了句脏话,将棉被冲着法等甩了过去。那法等还以为这又是席明琇刚刚的招数,防备的中间只略微迟疑了一瞬,便叫席明琇逮到了空档,她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杆枪,枪头处有一八孔密网笼,她又从怀中取出一瓶汁液,迅速倒进了那小笼之中。
“既然你喜欢冷着,那就让你冷到底。”说罢,席明琇提着长枪冲了过去,而法等那边也只是停顿了一瞬间,而后也扬起斧头再次劈了下来。正当斧头上的落首花纹再次诡异地冲着席明琇蜿蜒过来时,席明琇挽了个枪花,枪花所到之处,那落首的触角统统被枪尖给卷在一处,而后竟然出现了更为诡异的倒霜,从落首接触枪尖的地方开始,冰霜迅疾倒凝,直直凝向法等的海元斧。
那法等不曾想席明琇还有此等招式,眼看着那白霜倒凝而来,直直蔓延向自己的斧刃,当下也不能再犹豫,催动斧刃凌空一斩,那些落首的霜丝随之断落,尽管如此,海元斧刃两侧,还是留下深浅不一的坑道,那形状明显就是之前镂刻在斧刃上的落首花纹。
法等没想到席明琇还有如此招数,竟能伤到他的海元斧,甚为气愤。把斧头甩到脚边,斧头瞬间深深陷入泥土之中。“夕半夏!”是的,在法等眼中,席明琇还是夕半夏。“你终于敢出来见我了!授牃,还我!”
“谁让你找我来要授牃?” 席明琇没打算理会他的要求,更不在乎他有没有答案,抬手便扬起长枪,冲着法等扎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