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群狼分肉大会”,席明琇总算脱身。白天还热闹非凡的崖底,此刻悄然无声。也对,各族近期将会进入到一个特别缺人、特别缺钱的状况里。日子总要过的,所以大家有各自的事情,大家忙各自的事情,归于寂然,才是正常。不过,席明琇站在洞口斜眼睨着崖底那一片狼藉,她继续盘算着,看来不仅要给洞口加道大门,还要把下面这一大块地全都圈起来。回头就靠着这边崖底加盖一座院落,一进的就好。
回到自己的石洞内,席明琇站在客厅大平板那里,旁边石柜上有一个锦盒,里面放着一块云英石,刚将最后一个正字补上了最后一笔。就听见有人走进来,脚步声还挺重。她莞尔一笑,把云英石放回锦盒,而后往通道走出去。
“来了?”她长身而立,双手负后。笑意盈盈地将他看着。
“为什么不回云宅来?”看她笑的样子,她故意的。
“你也说了,是云宅,我……有去那里的理由么?”岁数在那,但是这话还需要明说,突然觉得,他倒底还是个小孩子。
他语结……是啊,凭什么觉得她应该回到云宅去?
“所以,是有事找我?”她直截了当地问。
他哪有什么事情?习惯而已。这么一想通,他便又想到另一层,若此间事了,她是不是要走了?
见他脸上的表情从凝重到沉思,又开始凝重,她突然生出点儿烦闷来。“嗯,其实我今天挺累的,不对,不光是今天,这几天我都很累。”她微微侧了一下,眼神往客厅的方向瞟了一眼,她想到了自己刚刚画完的那一笔正字,而后又回正身体,瞧着他,深吸了一口气说,“事实上,从来到这里那一天,我就好累。”最后几个字出口,她感觉自己马上要哭出来。
等她看向云倾朝的时候,又有点释然,他还是个孩子的样子,两边袖筒垂在身侧,如果猜得没错的话,两只手肯定在袖筒里紧紧攥着,她现在眼神真是好得可以,还能看到他因为攥着拳头而将袖子顶起来一个小小的鼓包。整个人极落寞的样子,席明琇倒也能理解,在他眼里,自己的外貌与他母亲相似,让自己回到云宅的提议,不过是短暂的自欺欺人。
自己来这里,是因着夕半夏和玄玉,于他、于云澜苍,甚至是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没什么关系。她实在是没有理由对着他,去宣泄自己的委屈,那于事无补。她忍了自己眼里的潮湿,重新收整情绪,“我们说点正经的吧!”席明琇这边一出声,云倾朝立刻抬头看向她。“今天在族会里发生的事情,你全程经历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席明琇是真得有些疲累,她靠着墙壁,又在考虑,是不是利用这里的材料,给通道两侧的墙壁搞些软装出来,随即就摇了摇头,她这难道是打算常住吗?她刚才甚至还有要在崖底盖房子的想法?她真是疯了!神游太虚间,她听见云倾朝说,“沐襄族人的安置、自治区的军备规模、田地房舍及驿站的选址,这些不是一蹴而就的。明日起,我自当是先往各处指派了人手,将一些医治、收发等等安抚事宜,一应安排下去。光是这些事,没有三个月,怕是看不到成效的。你在族会中说这些的时候,我心下,也是立时便想了一些应对之法出来。在他们眼里,你是我娘,我自是不能叫人小瞧了你。”
“嗯,三族族人能不能过得更好,目前确实是件大而空的事情。那我说的另一件事情呢?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他抬了头看她,她像个长辈般,是真得在为自己的盘算着。“我听书净说,你经脉断了的这些日子里,一直是在呆在他的元域里?”云倾朝点头。
从夕半夏的记忆里,席明琇了解到,这书净和云倾朝是有绑定关系的,书净的元域只对云倾朝开放,由其是在养伤和修升期间。云倾朝出生未及百年就能升到元祖,一方面有云倾朝勤学苦练的原因,另一方面就是这书净的元域了,这让云倾朝的修升,一日千里。要不就说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