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王!那是夕王,夕王回来了!”
“快看!是夕王!”
“夕王!恭迎夕王!”
放生崖其实就是焉葭较为远郊的一座山,平时断少有人来。可最近,因为夕半夏在沐襄的惊天动地之举,此处可谓热闹非凡。族人看到她的时候,纷纷振臂欢呼,更有甚者还挥舞着彩色的丝绸,还有各色鲜花。而席明琇看到崖底一簇一簇的人头,她只能说,这就是她的大型社死现场。她根本没敢停留,一闪身飞进了洞口。那惊世之举,说白了,不是她做的,是夕半夏,这些人的热情她享受不来。
况且,她很眼尖地发现崖底的人之中,还有那个季柏然。虽然她把季清帆那把玄幽石椅藏得很好,季柏然应该感应不到。虽然季柏然做为现任焉葭族长,肯定会出现在这里,但看他的表情,他可一点都没有开心的样子,只是抬着头严肃地朝自己看着。席明琇还是有点心虚的,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的眼神如今为什么变得这么好了?搞得她想去忽略季柏然脸上的表情都不能,唉,眼神好容易内耗啊,容易内耗。
季清帆虽然是叫法等给杀死的,可在她继承的夕半夏的记忆来看,那是叫夕半夏给利用了才送得死。现在人们都以为自己就是夕半夏,那这不就等于季清帆的死和自己有关么!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这个事情。万一人家要刨根问底呢?她怎么狡辩?不是,怎么洗白?
想这些的功夫,她在洞内已经转了大半圈儿了,细看看,还挺干净?微微扬了扬嘴角,应该是云倾朝来打扫过?走进她给自己凿的卧室,她径直走向了“床头柜”的地方,这块地方,被她用一个小巧的方形石台替代了,上面放着她的腕表。来的时候,穿的睡衣、拖鞋,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都不在了。云倾朝就给她把这块腕表留了下来,现在表已经停了。也能理解,如果这表还能正常走字,她会觉得更恐怖。看着表盘上面的日历窗口,上面的日期停止在了她来到这里的第七天,加上她把身体借给夕半夏和她在云宅养伤的这些日子,前前后后,可能?她来这里超过半个月了?她有点儿后悔没有好好记录时间,万一她回家的必要条件和时间有关呢?
“唉!”席明琇将腕表轻握在手里。
“叹什么气?”云倾朝?他什么时候来的?这都两天了,还板着个脸。就因为要怎么称呼他这个问题?她要开始讨厌他了。
“不记得来这儿多少天了。”她原地翻了个白眼。
“十五日!”他声音放舒缓了些许,“十五日之前,十月二十九。”
“哦”她向他伸出手,“你身上有钱么?”
“……这个?”他抬起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说的钱就是……他指了角落里两个很大的箱子。
“什么跟什么?”她怎么没发现这儿什么时候多了两口灰不溜秋的大木箱,席明琇狐疑地顺着他指得两口大箱子走过去,打开。“我去!”她要瞎了。一箱金块,一箱银块。如果非要让她加个形容词的话,她只能说,一大箱金块,和,一大箱银块。再回头看向云倾朝,果然!她轻声吹了个口哨,冲他竖了竖大拇指,“Man!”大方的男人就很帅气。她要开始欣赏他了。
他不解,她刚刚那是什么声音?什么话?什么意思?
她轻轻合起两个箱拢,忽略他满脸疑惑,女人对男人的肯定,不需要男人明白,他会骄傲!“不过,我这次说的钱,不是这种的。”她重新伸出手,“是你们这里的钱,那个云英石。”
“这个?”这次他更痛快,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淡淡的绿色,略带些透明。席明琇接过来,走到那个大方框前面,在左上角写了个“十月二十九”几个字,写完却呆住了,她在沮丧。她个现代人,光知道农历有什么用?农历她记不住每个月有几天,还不是一样?热乎乎的眼泪无声地流出来,扎得她嘴角痒痒的,她用牙齿轻轻啮咬着嘴角,又抿了抿唇,再抬起头心里又好受些了,因为她又想起了另外一个办法,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天是星期四。她在“十月二十九”的后面又续写了“周四”两个字。然后下面一行,写了“正”的前四笔,再往下挪一行,写了一个“正”字外加“正”的前两笔,最后一行,她又重复写了“正”字的前四笔。这样就对了,一年有五十二周,她一周一周地记录,这样打持久战的话,她心里会觉得准备充分些。
一旁的云倾朝静静地看着她写写画画,一堆看不懂的神秘符号。“你不是说,这里是挂风景画的地方?挂很多人画像的地方?”他轻轻地问。
“嗯”她背对着自己,鼻音很重,“也可以写字用。”云倾朝不着痕迹地在她身旁侧过头来看她,她哭了。
“夕王!季柏然求见!”这声音竟然从洞口传来的。
“你过后给我洞口加个大门。”她在心里对云倾朝说。有些事情还是需要面对,她也没在怕的。
席明琇和云倾朝一同向外走去,只见季柏然,躬身拱手,头微微低着,眼神坚定地盯着地面,并没有到处乱看,就算是听见他们两个人走过来的声音,也没有动,更没有抬头。还算是个规矩的。
“夕王!并非晚辈有意冒犯。实为族内事务紧急,少不得有此失礼举动。”还是没抬头,还是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族长快免了这礼数吧!”席明琇看着他虽然站直了身体,但眼神却没有任何松动,仍是看向地面。她隐隐地觉得,这孩子,如果好好加以引导,定是个沉稳可靠的,如果不能,绝对会是个阴私偏执的。“不知族长所说何事紧急?”
“这个”沉吟中间,季柏然又将双手交叠抬了起来,中途叫席明琇给虚按了下去。而后才说,“您于数日前在沐襄的枢机之举,诚然,算是解决了咱们和煜旻几百年来的困境,崖底的族人,您也看到了,皆因此事而欢悦。”
“然?”席明琇嫌他磨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