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鎏金兽炉中腾起袅袅青烟,檀香混着朱砂墨香在空气中弥漫。皇帝捏着密报的手指节发白,青筋在苍白的皮肤下隐隐跳动。案头摊开的舆图上,江南盐道被密密麻麻的朱圈覆盖,而那些朱圈旁,赫然标注着"忠顺王府"“十二皇子””"八王府""九王府"的字样。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如注,将琉璃瓦冲刷得发亮,却冲不净这桩牵扯朝堂的惊天阴谋。
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将皇帝的影子投射在蟠龙柱上,忽明忽暗。他想起登基前收到的密报,原以为只是忠顺王府与十二皇子暗中作祟,却不曾想八王爷、九王爷竟也深陷其中。难怪当年先皇处理盐案时匆匆结案,怕是早已察觉端倪,却为了保住两位皇子,不得不按下此事。如今这先皇遗留的烂摊子,终究要由他来收拾。
"传李公公。"皇帝的声音冷得像冰,话音未落,贴身太监李福佝偻着身子疾步而入,袍角还沾着廊下的雨水。"即刻召集六部尚书、三法司,朕要连夜议事。"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再派人盯着各王府,未经宣召,任何人不得出府。违令者,格杀勿论。"
李福心中一颤,连忙领命而去。他知道,一场风暴即将席卷整个京城。
与此同时,八王府内,八角宫灯将紫檀木家具映得泛着暖光。八王爷正对着铜镜整理冠冕,金丝绣线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他望着镜中自己保养得宜的面容,嘴角勾起得意的笑。桌上摆着汪如龙前几日送来的密信,信中提及林黛玉已被控制,贾宝玉方寸大乱。"这姓贾的,终究是太嫩了。"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却在瞥见窗外影影绰绰的侍卫时,手微微一抖——往日巡逻的侍卫皆是王府私兵,今日竟换成了身着禁军服饰的生人。
八王爷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猛地推开雕花窗棂,冷风夹着雨丝扑面而来:"来人!去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九王府中,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九王爷焦躁地在厅内踱步,玄色锦袍下摆扫过青砖地面,发出沙沙声响。自从得知汪府被查抄,他便如坐针毡,茶饭不思。"父亲,不好了!"世子面色苍白地闯进来,手中还握着一封被雨水打湿的密信,"禁军已将王府围了!"
九王爷猛地将案上的青瓷瓶砸向地面,碎片四溅:"那个蠢货!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他抓起密信,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抖。信中汪如龙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控制住贾宝玉的软肋,便能让他投鼠忌器。可如今,一切都失控了。
皇后宫中,沉香袅袅。老国丈跪在冰凉的金砖上,额头沁出冷汗,将石砖洇出深色痕迹。皇后握着他颤抖的手,声音带着哭腔:"父亲,您怎么就..."老国丈惨笑:"半年前汪如龙送来十万两银票时,我本想着不过是些盐税分成...谁知越陷越深..."话音未落,殿外传来禁军统领的声音:"奉旨,宣国丈入宫!"
皇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渗出。老国丈却平静地整了整衣冠,起身时身姿依旧挺拔:"陛下仁厚,想必会念及皇后娘娘,留老臣一个全尸。"
扬州知府衙门内,蝉鸣聒噪。贾宝玉守在林黛玉床边,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心如刀绞。她的腕间缠着雪白的绷带,那是被铁链磨破的伤口。终于,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玉儿..."贾宝玉握住她的手,声音哽咽。
林黛玉勉强笑了笑,想要说话,却咳出一口鲜血。贾宝玉慌忙为她擦拭,眼泪滴在她手背上:"别说话,好好养着。"
就在这时,茗烟匆匆跑来,手中的信笺还带着雨水:"大人,京城快马加鞭送来密旨!"
贾宝玉展开密旨,瞳孔猛地收缩。皇上不仅着他即刻将汪如龙押解进京,更命他彻查江南盐政,凡涉案官员,不论品级一律拘押。旨意末尾,朱笔写着一行小字:"朕信卿之忠勇,勿负所托。"
三日后,囚车队伍缓缓向京城进发。汪如龙被铁链锁着,形容狼狈,却仍不死心:"贾宝玉,你以为扳倒我就完了?京城里有的是人为我报仇!"宝玉冷笑一声,摘下腰间玉佩:"这'如朕亲临'四个字,便是你的催命符。"
京城的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朝堂之上,官员们战战兢兢,看着皇帝将一摞摞账本摔在地上。账册里,八王爷、九王爷收受盐商贿赂的记录清晰可见,忠顺王、十二皇子更是直接参与私盐贩运。皇后跪伏在地,为父亲求情的声音被皇帝的怒吼淹没:"国丈府贪墨十万两白银,纵容盐商草菅人命,如此大罪,朕如何能赦!"
八王府、九王府相继被抄,金银财宝、地契田产堆满了国库。当侍卫从忠顺王府密室搜出与海盗往来的密信时,整个朝堂一片哗然。皇帝看着跪在阶下的诸位王爷,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朕待你们不薄,为何要与奸商勾结,害我百姓?"
这场风波最终以八王爷、九王爷削去爵位,终身圈禁;忠顺王被流放岭南的世子被就地正法告终。在忠顺王旧宅中,又寻到一处隐秘的密室,里面藏着大批金银财宝,全部充入国库。国丈则被赐自尽,以谢天下。
扬州城内,百姓们敲锣打鼓,庆祝这场胜利。贾宝玉被破格擢升为两江总督,总领江南盐政。然而,喜悦并未持续太久。
林黛玉的身体越发衰弱,每日都要靠参汤续命。更让她痛苦的是,那日被囚禁时,衣衫破损,受尽凌辱。她觉得自己已不清白,不配再独占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