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彩与岑望一起跟在谢满珍身后,远远看见那位站在树下,仙风道骨的老道,清静散人转身,待他们走近,行礼道:“贫道见过乐平公主。”
“道长不必多礼。”
眼前的清静散人的白须长了不少,脸色十分红润,与十几年前相比没有丝毫的老态。
谢满珍记事早,她四岁那年身体不好,父皇请了清静散人入宫,她还揪过这人的胡子,后来十几年,她虽不大信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但偶尔在父皇那见到入宫的清静散人,也会说一会儿话,直到清静散人去云游,她便与他没什么接触了。
不过,她说话间还是一如既往的熟稔,“不知道长这次出去,对于道法可有什么新的感悟?”
清静散人笑呵呵的,“感悟自是有,不过殿下既已无失眠之症,便不需要再听贫道说那些了。”
小时候的谢满珍总是夜惊,白日也未有好眠,有一日在紫宸殿听清静散人与建元帝论道,竟睡了过去,后来清静散人便常常将一些感悟说给谢满珍身边的宫女听,宫女记下后,晚上又讲给谢满珍。
谢满珍一笑,“道长怎知,本宫的失眠之症不会复发。”
“殿下如今的面相,贫道一观便知。”说着,清静散人又仔细地看了谢满珍一眼。
几年前他见公主的面相并不算好,又测算了一番,其约莫二十三岁左右时会有一个生死劫,他也算是看着公主长大,此事没有隐瞒,云游前告知了圣上。
圣上如何做他并不知晓,毕竟劫难一事,外力并不可全然左右,还得看公主如何。
他今日观,公主的面相发生了极大的改变,恰好此时公主发问:“那道长觉得,本宫身上可有什么奇异之处。”
重生之事太过玄奇,谢满珍很想知道这世间会不会有人能看出这个秘密。
“公主气运强盛,实乃世间罕见。”
谢满珍见他不像是有所隐瞒,又问:“本宫近日在择选驸马,却不知该选谁是好,道长可能为本宫测算一二?”
清静道人知晓,乐平公主定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测算驸马,定是有所图,索性配合道:“自是可以,不过不知公主是想测算哪一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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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霞观主殿外,谢满雁无比的激动。
此刻,她听着身边的人提及玉霞观的灵验,心中更是赞同。
若不灵验,又怎会她还没有相求,便给她送来了她最讨厌之人的把柄。
想起方才所见,谢满雁笑容更甚。
原本还有她一两分的怀疑,毕竟涉及谢满珍,她总要十分确信那人就是,才不会被谢满珍在父皇面前诡辩了去,但她往那侍卫消失处追去时,只见得几条弯弯绕绕的路,分不清他们到底去了哪。
直到她看见谢满珍的大宫女双彩从另一边领着一个道姑往一处走,她们没看见她,可她确实真真地看见她们二人去了哪处。
谢满珍背着人前来玉霞观,身边又只带着一个侍卫和一个宫女,不是要同人私会又是为了什么?
今天来玉霞观的官眷太多,这嘴是堵不住的,尤其其中还有岑夫人在,她若带着人撞见谢满珍,即便谢满珍只是与那人说说话,这一传十十传百,便能引出不少说头了。
父皇已经太过宠爱谢满珍,若谢满珍再让岑望做了驸马,她岂不是处处都被谢满珍压过一头。
况且她还有个哥哥,父皇未立太子,她哥哥当然也能争上一争,成功了她便是新帝亲妹,尊贵无比,不成功也牵连不到她这个公主头上,若谢满煦借着谢满珍的婚事拉拢岑家,对她成为新帝亲妹一事很是不利。
谢满雁心底满满的盘算,她看着周围的官眷,找寻姑妈端静长公主的身影。
不多时,她便看见高出旁人一个头的永宁,再永宁旁边看,很容易便看见了端静长公主,她走过去。
身旁的宫女蝶儿见状,有些担忧,“公主,此事是不是不太妥当,不如先回宫告知贵妃娘娘,再......”
谢满雁拧了蝶儿一下,怒道:“你知不知道捉贼捉双的道理,等告诉母妃,他们两人都走得没影儿了!”
蝶儿吃痛,见谢满雁无比兴奋,铁了心要在今日抓到乐平公主的错处,心中无奈又担忧。
她只能期待端静长公主看出些许不对,会阻止公主。
然而,谢满雁为了做成此事,竟是说出了一番滴水不漏的话,而一向爱与公主唱反调的永宁县主竟也没有反对。
几个地位最高的人有意去旁的地方走走,其他夫人见状也跟上,一行人便在谢满雁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往后边去。
谢满雁走得极快,绕过几处,看见了不远处的树下,谢满珍站在那,与清静道人正在说着什么。
“咦?乐平今日竟也来了。”谢满雁出言,快步向前,端静长公主发觉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便见自家女儿拉着她的袖子,乐颠颠地也往前走,还道:“方才娘与我不在同一个马车上,不知道我出城时恰好遇见了乐平的马车,我还以为乐平是要去庄子上,没想到竟悄悄来了玉霞观,娘,你不是也想寻清静散人吗,正好,咱们也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端静长公主被她拉着往前,又不好在此时训斥女儿,其他夫人见前头几人都过去,也下意识跟上。
才走几步,众人便见背对着她们的乐平公主侧身,竟指着身后的侍卫道:
“就请道长算一算,他与本宫有多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