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赖嬷嬷是宫里的出来的人,从前是伺候过先皇嫔妃的,在宫中也是个资历颇深之人了,当年内务府调遣人过来的时候,也道是圣上体恤九王府上无人掌管后院之事,所以才派人来。
也是因为这一层的关系,整个后院上下的家丁丫鬟们都对其十分客气,对于她所说的话基本上也都是唯命是从。
如此多年以来,赖嬷嬷虽然是名义上的嬷嬷,但是其地位基本上已相当于是半个主子了。
如今楚灵,竟然要让她去管夜香马桶,比起身体伤的劳作,其中羞辱的意味更是不言而喻。
众人惊讶的目光楚灵都尽收眼底,只有站在身旁的桑竹,和始终面色沉静没有分毫波澜的管家吗没有丝毫变色。
一连两次,管家都是如此不动声色,饶是楚灵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面前这个须发花白的男人,若非已经看多了各种场面,便是受过严格的调教,这才能炼得他如此处事不惊,沉稳老练的样子。
略微思索一番,楚灵心下顿时有了主意,有心要试试水,便似没有看见众人脸上惊讶惧怕的表情一般,意有所指的问道:
“这夜香上的事,如今有没有人在管?”
此一言,并没有指定问谁,但是管家却即刻接口回话:“回禀王妃,这些污秽之事并无人掌管,只是每日轮值的丫鬟负责清扫整理。”
“嗯,”楚灵满意地笑了,“如此正好,那么就安排赖嬷嬷去做吧,此事虽然污秽,却是不能没有人来管,你去安排一下吧。”
“你!”赖嬷嬷的脸瞬间惨白到底,没有了半分血色,赖嬷嬷像是彻底破防,抬头死死盯着楚灵,“我是宫里的人,是皇上亲自下旨让我做王府掌事嬷嬷的,你岂敢动我!”
“放肆,竟敢对本宫如此大呼小叫,”楚灵瞬间蹙了眉,“若不是念你是宫里出来的人,本宫早就对你动家法了,还能由得你如此放肆?”
“您如此行事,就不怕圣上怪罪下来,就算是王妃,也受不起龙颜震怒吗!”
赖嬷嬷已经口不择言,不敢相信楚灵竟然真的敢让自己去做整个府上最低贱的活。
可偏生,楚灵是最不受要挟的。她面色瞬间沉了下去,声音中也透出几分森然的冷意:“赖嬷嬷是拿圣上来要挟本宫?”
不等赖嬷嬷回话,楚灵直接笑出了声:“本宫是九王妃,处罚府上的一个奴才的本事还是有的,你若是想要去告状,就尽管去告,若是日后本宫在哪里听到什么流言,那么就必定是有人长了第二条舌头,届时就莫怪本宫亲自动手来清理门户......”
话到最后,楚灵已经将目光扫向赖嬷嬷身后的众人,冷声道:“都听清了吗?”
众人浑身一颤,即刻恭谨回话:“是,谨遵王妃教诲,奴婢们绝不敢有二心。”
只有赖嬷嬷惨白着脸,瞪大了眼睛瘫倒在原处,似是不敢置信一般。
楚灵再不看一眼,只叫人将赖嬷嬷拖出去。就在人快被拖出院门之时,楚灵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人。
“等一等,既然是罚,自是不能不做全了,以免有人说本宫厚此薄彼,安排她搬出现在的上方,挪到后院丫鬟们住的地方去。”
这话自然是冲着管家说的,管家低眉敛目,只道了句“是”,随即便和人一道退下,自去按照楚灵的吩咐去安排。
赖嬷嬷处置完了,剩余的一众侍女家丁们的心自然提到了嗓子眼,谁都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尤其是原本就和赖嬷嬷是一党的,此刻更是站立难安,生怕被赖嬷嬷牵连到了自己。
满院寂静,只有风声,静的甚至连一落叶掉入池水的声音也能听到,楚灵心知方才敲山震虎已经起到了作用,只给了众人缓神思索的功夫,自己则从桑竹的手中接过一新茶,有意无意地合着茶盖。
沉默了良久,楚灵都没有说话,有些人的额头上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冒冷汗,谁都不知道楚灵接下来会做什么,会不会拿平日里跟赖嬷嬷来往甚密之人一个个开刀。
终于,楚灵饮过半盏茶之后,才不紧不慢的搁下茶盏,整了整衣裙,打算开口:
“赖嬷嬷一事,你们要记住教训,往后做事更要谨守本分,不要做一些得陇望蜀拜高踩低的事,若是让我知道了还有谁犯忌讳,不要怪本宫与你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