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分明,赖嬷嬷瞬间抬头,怨恨的看向管家,几乎脱口而出:“姓秦的,你!”
管家低眉敛目垂首站在廊下,身形略整立在原处,面对赖嬷嬷的愤而怒指,,没有分毫的反应。
楚灵略带赞赏的看了一眼静静站立的管家,随即目光一肃,冷冷看向赖嬷嬷,“赖嬷嬷可听清了?”
赖嬷嬷的目光瞬间敛了下去,一张脸已经有些发白了,咬着牙吭哧了半天,终于还是低声回话:“请王妃恕罪,是老奴的的错,还请王妃降罪。只是......”
赖嬷嬷毕竟是从宫里走出来的老人,又在九王府做了多年的掌事嬷嬷,就算是面对楚灵如此强势的逼压,她也并不是一个随意就可以被吓住的角色。
话锋一转,赖嬷嬷继续道,“老奴也是为了王爷办事,王府中的规矩多,王爷又一向是治下严谨的,老奴也是怕王妃初进府中,对许多事情还不了解,所以这才多说一句,如今既然管家也如此说,老奴也无话可说,王妃既认为老奴有错,但凭王妃处置就是。”
赖嬷嬷的肥硕的身子跪在地上,虽然脸色有些发白,但是一番话倒也说的十分流利,最终她挺直了腰背,目光落在自己前方的地面上,衣服宁折不弯看不出分毫认罪的模样。
楚灵无声的笑了,果然这王府中的人都是妙人,自己之前果然是过于宽纵了,纵得他们一个两个都敢明目张胆的骑在自己的头上来撒野。
不是喜欢用这种话来将自己么?那便成全了她!
将手中茶盏不轻不重搁在案几上,整了整袖口的风毛,楚灵缓缓开口:
“嗯,赖嬷嬷果然是识大体懂规矩,知道在自己做错了就来请罪,其他的人也都学着点,日后有什么疏漏,要早点认错才是。”
一句话,竟像是要坐实了赖嬷嬷的罪过一般,这着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事实上,举凡是略机灵些的都能听出来赖嬷嬷这看似是请罪,实为逼迫的话中之意,其中话语锋芒毕露,直指楚灵虽然是王妃,但的确是新进府之人,对府中一应状况都不了解,又岂能轻易就敢对一直掌事的老嬷嬷动手。
更何况,她赖嬷嬷也并非是九王府的家生奴才。
这样的话外之音,其实已经说的十分明显了,以楚灵的心智自然不可能听不出来,但是看她方才所言,竟是打算直接借坡下驴,真的要处置赖嬷嬷。
赖嬷嬷自然也看出了这个意思,面孔瞬间白了下去,“王妃......您这是何意?”
楚灵双眉一挑,看向赖嬷嬷,反问道:“怎么,你方才不是一力请罪吗?难道是后悔了?”
语中略微一顿,楚灵的目光又沉了一分,“还是赖嬷嬷是想用此言逼迫本宫,觉得本宫不敢责罚你?”
楚灵的声音不大,但是言语中的气势却丝毫未减,赖嬷嬷闻听此言,一张布满褶皱的脸瞬间一寸一寸白了下去,这个楚灵,竟然没有分毫退让的意思!
沉默了片刻,赖嬷嬷强撑着一口气,一字一句的再次开口:“王妃要想责罚老奴,老奴自然是能领受,只是老奴当初是内务府将老奴从内宫调进王府的,王妃若是想要行责罚,也应该要知会内务府才是。”
“呵.......”楚灵直接笑出了声音,眸光也没有了半分温度,伸着自己的右手对着日光仔细端详了片刻,若有所思的开口,“本宫着双手,从来都不是拿针刺绣的,不过就是几个月前,它还握着一把长□□穿了摆夷人的胸膛,既然本宫杀人如麻,赖嬷嬷觉得本宫会不会听从赖嬷嬷的意思,去知会内务府呢?”
楚灵的唇边始终噙着一抹笑意,但是那一抹笑却没有分毫的温度,挂在楚灵那一张嫣然绝色的脸上,竟生出几分催命阎罗的恐怖。
赖嬷嬷的脸一分分白了下去,脊背再也无法挺直,像一滩烂泥一般的瘫软下去,久久说不出话来。
四下更是寂静,除了众人呼吸的声音之外,再没有一分其他的声音,一众家丁侍女们眼见此情此景,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不敢再说一句话。
“好,既然如此,赖嬷嬷以下犯上目无尊卑,对本宫不敬,本宫身为王府主母,自然不能不对府中奴才加以约束,所以......”
目光一一扫过下首垂手恭立的众人,楚灵冷着声音道,“既然犯了错,这掌事的差事自然是做不的了,本宫想着总得赏罚分明才好......”
楚灵略略沉吟若有所思道了句,“昔日奴才犯错,有不少都是罚去倒夜香了?”
一时间,满院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