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一切只是一场戏,他庆幸一切都还来得及!
董其深未说完的话,颜宁全都懂,她不禁弯起了嘴角,伸出手轻轻拉了拉董其深的衣袖,笑得明悦灿然:“我向夫君保证,以后有任何事,我定然不会瞒着夫君!”
“好不好?”
颜宁歪着头,笑得活泼又可爱。
“好不好?”颜宁又问道。
“好!”
董其深捏起了颜宁的手,无奈轻笑。
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他又轻皱眉头,问道颜宁:“夫人身上那片殷红……?”
“是用你书房里的红色凤仙花粉末调制的汁水……”
董其深又是一阵无奈轻笑,颜宁对香学知之甚深,这一点他早已知晓!
直到董其深召集府中全员时,迎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即在人群中便哭了起来。
“安嬷嬷,红珠,”董其深将安嬷嬷和红珠从人群中叫了出来,“自少夫人有了身孕之后,少夫人一直由你们两个全权照顾,可是这样?”
“回姑爷,采薇姑娘也看过小姐几次,”红珠如实回答道,“今日早膳后,小姐和采薇姑娘在后花园还相聊甚久!”
“可是如此,安嬷嬷?”
安嬷嬷点了点头,又斜着眼睛瞅了瞅迎春:“还、还有迎春姑娘也来过……”
“那你们两个可知,今日少夫人房中的香薰是谁放进去的?”
“回姑爷,奴、奴婢不知……小姐从后花园回来后,便一直是安嬷嬷在负责,奴婢是后来才被安嬷嬷吩咐守着小姐的。”
“之后有人进过少夫人的房间吗?”
“没有,直到姑爷您回来之前,并未有人进过小姐的房间。”
安嬷嬷站在一侧,两只黑眼珠滴溜溜地乱转,斜眼瞟了采薇一眼,又将目光转到了采薇身后的迎春身上。
“安嬷嬷,你照顾少夫人之时,可有人趁机进入少夫人房间?”
董其深冷声又道:“或者说,这薰香本就是你所为?”
安嬷嬷顿时激动起来,急得脸红脖子粗,高声为自己辩解道:“少爷可不能这样冤枉老奴啊!老奴一生为董家尽心尽力,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呢?老奴又是为了什么呢?”
“少爷您难道忘记了,您小的时候,老奴是如何将您拉扯大的吗?”
“那安嬷嬷觉得……少夫人卧房中的薰香是谁点燃的?”董其深直视着安嬷嬷的眼睛,内里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安嬷嬷愣了愣,回头指着迎春道:“定是迎春这妮子,她还记恨着少夫人将她换掉,肯定是她趁我不注意,偷偷将薰香放在少夫人卧房的……”
“你血口喷人!”迎春哭着腔,指着安嬷嬷反驳道,“小姐将我调离那一日,我确时去找过小姐,可自那以后,我一直老老实实呆在洗衣房,并未再踏足小姐卧房半步!”
李默也站出来说道:“我可以做证,迎春这几日一直呆在洗衣房,并未来过前院!”
迎春身后的洗衣房婢女们,也纷纷小声嘀咕,为迎春做证。
闻言,安嬷嬷心中更加慌乱,脸上的肌肉紧张得一抽一抽的跳动。她扫视一圈,目光在采薇身上停留半晌,最终还是转头,又将目光放在了红珠身上。
“少爷为何如此怀疑是老奴做的呢?红珠姑娘同样伺候着少夫人,那通经香怎就不可能是红珠姑娘所为呢?老奴冤枉啊!”
安嬷嬷嚎着嗓子,捋起衣袖,一边假装着擦眼泪,一边偷偷用余光观察着董其深的表情。
董其深眺望着远方,脸上一如平日里一般平静,他深吸一口气,眯眸看向了安嬷嬷,温声道:“安嬷嬷怎知那是通经香呢……”
闻言,安嬷嬷先是一愣,而后一巴掌甩到了自己的嘴上,再也无话可说。
“安嬷嬷可记得在董府呆了多久?”
“不记得也没关系,”董其深语气极其低沉,并未再看安嬷嬷,只朝众人道,“念在安嬷嬷这些年在董府兢兢业业,这件事我不予追究,从即日起安嬷嬷不再是我董府之人……”
“至于红珠,顾护主子不力,从此调离前院,至洗衣房当职。”
众人散去,李默带着安嬷嬷去后院卸职,安嬷嬷一直喊着董其深的乳名,不肯离去。
瞧着安嬷嬷奋力挣扎的模样,董其深有那么一瞬间也会于心不忍。
可当初在万幽山庄,他便已经开始怀疑安嬷嬷了。
在董府,他和颜宁一直分房而居,只有在万幽山庄客居他府时,才不得已同寝同榻,而从万幽山庄回府的第二天,何秀英便送来了避子汤。
这天下最不愿他董其深有子嗣的,便是那二房一家。若真想绝了他的后,早该在他婚后第二日便送来避子汤,何须等到去了万幽山庄之后呢?
若不是安嬷嬷平日里便跟那二房有来往,他们又怎会这么清楚他董府后院之事呢?
他不理解,为何人心如此难测?为何曾经将他拉扯大的嬷嬷,也会为了那几两碎银,而丢掉从前的情谊?
难道真心真意这四字,在钱财面前,真的会变得一文不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