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禁卫青筋暴起,头疼欲裂,突然和伥鬼异口同声冒出一句不要,待禁卫觉得浑身一轻,看见身后谢余亲切的笑容,朝自己伸出手,“没事吧。”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禁卫忙不迭握住谢余的手站起。
谢尘钰脸色陡变,手中光芒一展,祭出金乌剑。他见被踏伤的士兵越来越多,胃里一阵阵酸痛,抬腿欲上前,却被南皇伸手拦住。
“拿箭来。”
南皇脸色依旧冷峻,侍从仓惶从营帐里扛出那只大弓。南皇单手接过那只御用的巨型大弓。
这把弓缠绕了神赐紫巾,弓身黑亮光华,极其沉重。
南皇将手搭在弦上,将箭锋对准老虎,小臂青筋暴起,谢尘钰额角发汗,手在微微颤抖。南皇松手的刹那,箭羽径直对准老虎大张的喉咙,一箭穿喉。
吼——
老虎吃痛,撞上身旁一颗古木,树干折断。虎爪拍向还未来得及跑的随从,刹那又添几条亡魂。
君王身形高大,两眉浓如刷漆,凛凛如风,眼里酝酿一团风暴。
小臂肌肉卸力,射出第二箭。
第二箭逆风而上,这次刺进老虎的额头,硬生生破开额骨。
老虎后退几步,突然嘶吼两腿一跃,整个身体悬空,跃过人群直朝南皇扑过来。
伥鬼尖叫着碎裂,被碾在地上的肉酱又叠起一层。
“第三箭。”南皇一步未动,下颚绷紧,露出冷硬的线条,“杀——”
最后一个字眼吐得很轻,谢尘钰就站在父皇身边,听得一清二楚。那箭带火光,从老虎的眼睛里扎进去,后脑出来,老虎砰然倒下。
“陛下。”
周围大臣小心靠近,太监捧过来干净的布巾,南皇接过擦了下脸上飞溅的血迹,淡定地把布巾放回去。除了被疾风刮出的几缕碎发,仪表从容,举止充满了皇家的威严气度。
“太子。”南皇和谢尘钰对视,两人肖似的俊美面孔都流露出沉重。南皇睨眼,“你方才操之过急了。”
谢尘钰从秋猎宴回来后,鲜少跟世家子们混迹,跟在御前学习治世经论,大概想到了长川地震时的惨状,吃饭总食不知味。谢尘钰和阮冰轮都没回来,太学一下少了两个人,沈期和戚宁安执剑过招都没往日那样活跃。
练武场内几人擦干汗水,躺在沙地上。沈期无力打了个滚,咸鱼翻个面晒太阳:“明昆君说还有几轮?”
戚宁安放空眼神望天,淡淡道:“还有二十轮。”
另一个小少年道:“还需要绕着沙场跑五十圈。你们不行了吗?”
戚宁安一个腾身翻阅而起:“说谁不行呢!沈约宵,起来,我们再来比试几圈。”
沈期沾着泥沙的折花轰然凌空,身如出鞘的剑,闪身冲向戚宁安。
戚宁安拎着剑,专挑沈期分心的时刻攻击。
兵刃相接,两个人都使出全力抗衡,剑身哐啷撞在一处,一时僵持不下。
周围的世家子都围上前起哄:“再来!”、“谁输了叫谁爹。”
沈期蓦地大笑:“沈、宁、安?”
戚宁安笑嘻嘻回:“我可不想认贼作父。”
两柄剑暗自使力。戚宁安手酸得厉害,面上的笑也快维持不住,“你倒是快出招——”几枚柳叶裹着灵气把两人的剑身撞偏,沈期和戚宁安后退几步,同时看向来人。
“我也会个三两式。”谢余青衫摆动,落手袖子已收回原处,看不出来方才那片柳叶是他所掷。
“王爷也要比?”戚宁安偏过头。
沈期眸光沉沉,看着谢余,缓缓压下嘴角。他轻看手中剑,耍了个剑花:“请?”
戚宁安面上现出几分意兴,朝谢余勾手:“听闻殿下你在嵩山剿灭了鬼魔,九死一生的境地,当真是佩服。”
谢尘钰抱着一卷奏章出了御书房,眼底乌青。侍从跟上前:“殿下,待会可要回金银殿休息?殿里午饭都备齐,殿下昨晚一宿没睡......”
“不必,备马,去练兵场。”谢尘钰摆手,攥着刚刚看过的奏章,心里有些窝火,喉咙吞咽下,咽下去的全是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