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宋氏捧着一个匣子进来,白花花的两千银两就这么打水漂了,弄得她全身难受,仿佛被掀起了一层皮,“数数罢。”
罗宛忽视了她想剜人的眼神,打开匣子,看了眼银票上的图文、面额和发行机构等信息,确认无误后,笑容肆意地接过匣子道:“多谢叔叔婶婶,我爹若是知道你们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想必会含笑九泉的。”
陈鸿飞不愿再多看她一眼,咬牙切齿道:“夫人,好好招待她。”
说罢,他惨白的脸上堆起了笑容,把许知德父女请到书房说话。
待他们走后,宋氏恶狠狠地看着罗宛,“婚书呢?”
罗宛又从她的匣子里拿出了婚书。
宋氏欲接过。
罗宛的手一偏,宋氏大骂道:“你还想耍赖不成!”
“怎么会?”罗宛走到烛台前,当着众人的面将烧毁,而后又拿出一份事先写好的文书让两位族长签字,随后道:“陈夫人,这是解除婚约的文书,今日在两家族长的见证下,我们都同意解除婚约,日后陈巍昂的婚丧嫁娶与陈家无关,我已签字捺印,还请令郎签字捺印吧。”
陈珺瑜见状,总算松了口气。
宋氏拿过文书看了看,正想派人叫陈巍昂过来,这时,门猛地被推开,来人正是陈巍昂,他对罗宛气愤道:“我不同意!”
罗宛脸上的笑容转瞬便僵了,她死死地瞪着陈巍昂!
陈珺瑜的手紧握成拳,真是碍眼的狗东西!
等这桩事解决了,他定要向圣上建议,把他发配到鸟不拉屎的蛮荒之地任职。
司马暄看向罗宛臭到想杀人的脸,只觉得好笑,这真是一场有趣的变故。
“娘,我不同意退婚。”陈巍昂方才躲在门外偷听,看许知德父女过来了,藏在院子的花丛里,看到他父亲把他们送走后,他才知道罗宛已连本带利地拿回那笔借款,还烧毁了婚书。
他看着宋氏说:“还请娘为孩子做主,挑个良辰吉日,让我风风光光地娶阿宛进门。”
“你糊涂了吗!”宋氏怒喝的同时,扬手甩了他一巴掌,打完后,她后悔了。
她向来疼爱这个儿子,从小到大就没打过他,那一掌,她不仅是为了泄愤,也是想打醒他美色误人。
陈巍昂错愕了一会儿,待反应过来后继续道:“娘,我没有糊涂,我与阿宛本就情投意合,还请爹娘成全。”
司马暄垂眸看向陈珺瑜,捏了茶杯的手青筋暴起,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目光冷得像寒刀。
若是他,他可不会忍,定会将手上那只杯子砸在那狗东西身上,可他知道陈珺瑜是个颇具耐心的人,那只茶杯最终放回了桌上。
罗宛不耐地翻了个白眼,“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从未喜欢过你!”
“你听到没有,她不喜欢你,你还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做什么!快来签字!”说罢,宋氏吩咐下人摁着他在书上签字。
一个罗宛而已!他的儿子怎能为了个破落户女子放弃娶许慕柳的机会!
只是她悔不当初啊,应该早早就了解了这桩事,不该给这个贱人反扑的机会。
两千俩白银……今日过后,她定会找个机会让她悉数还回来的。
陈巍昂挣扎着反抗,看着罗宛道:“我不会退婚的!我死也不同意!阿宛!你生是我陈家的人,死也是我陈家的鬼!”
这人脑子有病吧!罗宛不怒反笑,缓步上前。
“你想做什么!”宋氏的眼睛瞪得溜圆,只见她走到陈巍昂跟前,“你可还记得那日在寺庙里,我救了许慕柳一命,你代许慕柳谢我,同我说了什么?”
陈巍昂沉吟了半晌,一时间没想出来。
“你亲口和我说许慕柳是你的妻子……”
陈巍昂突然一怔,愤怒道:“那日果然是你!”
“许小姐知道你是这样朝三暮四的人吗?你当真要为了我,放弃许小姐这棵摇钱树,从此得罪丞相家吗?我给你一次机会选择……”罗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来,当着你娘的面,选我,还是选许千金……”
宋氏被气得一口气险些呼吸不上来,她颤抖着手指着陈巍昂怒骂道:“巍昂,你不要被她迷惑,你若是敢选她,我便没你这个儿子!”
陈巍昂苦笑着沉默了一会儿,眼睛里泛着泪光看着罗宛说:“阿宛,我不想的……我是有苦衷的,可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你……你等等我,我不会放弃你的!”
说罢,他提笔在书上签字,签完字后,不知道是不是无颜面对罗宛,头始终没有抬起来。
虚情假意的狗男人,都撕破脸到这份上了,还故扮情深!
罗宛被气到无话可说,拿着文书和匣子离开,“陈家给的那点彩礼,不日我便会让人退还。”
宋氏恶狠狠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她在心里狠狠地发誓定要和罗宛势不两立!
陈敏叡父子、司马暄紧随其后走了出去,罗耀林向宋氏抱拳道:“陈夫人,我族里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就先走了。”
“没用的废物!”宋氏咬牙切齿地看着罗耀林,“你孙儿别想去国子监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