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鸿飞见她如此好说话,便顺着杆子往下爬,“贤侄,但说无妨,倘若能做得到,哪怕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补偿你们,也是应该的……”
罗宛没去看他那张虚伪至极的脸,继续道:“第一,是陈家悔婚在先,解除婚约后,若是有人再提起此事,把悔婚的脏水泼到罗家身上,我定会将真相公之于众。”
陈鸿飞笑着应承:“这是自然。”
“第二,既然此门婚姻作废,还请你们将我爹交给你们的嫁妆还给我们罗家。”
“什么嫁妆?”宋氏率先怒喝,“哪来的嫁妆?我怎不知有这样东西?”
陈鸿飞也道:“是啊,贤侄,你是不是记错了?”
罗宛嗤笑,早就猜到他们不会认账的,从匣子里拿出一张早已泛黄的纸,“可能你们年事已高,记性差忘了一些事情,没关系,我念给你听……”
“癸卯年腊月初四,卑人陈鸿飞向罗冠借贰仟俩白银,借期3年,利息每年按一百两计算,到期若未归还且两家婚约未解除的,上述银两便转为吾儿罗宛嫁入陈家陈巍昂之嫁妆,若两家婚约解除的,则由陈鸿飞归还全部借款及利息,见证人陈敏叡、罗耀林。”
语毕,罗宛看着他们,陈鸿飞神色忽变铁青,除此之外罗耀林也脸色也为之一变。
陈敏叡打量了他们一眼,随后一副事不关己地喝着茶。
陈鸿飞微一沉吟,知道她必定是做足了准备才在今日提这一茬的,忽然笑了起来,缓缓道:“贤侄,你这是打哪来的?当年你父亲确实借了两千倆给我,但是没多久我便还回去了,当年你爹犯事了,为了把他捞出来,我们花了不少钱打点关系,对了,你可知道本来罗家是要被抄家的,也是我和其他好友向圣上求情,以钱抵人命,你们才能好好地活下来,这些事情,罗家族长、陈家族长知道得可是一清二楚。”
罗耀林殷勤应和,“是啊,阿宛,我可以作证……”
罗宛看向陈敏叡,陈敏叡展颜笑道:“确有以钱抵人命一事。”
陈鸿飞见她不信,吩咐道:“来人,去我书房里把暗格里的盒子拿过来。”
很快,一人捧着盒子过来,陈鸿飞打开盒子,将里面的文书拿了出来,“这是当年还钱的证据,除了你爹的亲笔签字外,还有罗家族长做见证。”
罗耀林又道:“是啊,阿宛,这些我都可以作证。”
罗宛看了眼那份文书,陈家似乎有能人,能将他人的笔迹伪造得分毫不差,陈红玉请她吃饭那次伪造陈珺瑜的字,她才会误以为是陈珺瑜请她吃饭,大胆赴约,如今又有伪造罗冠笔迹的还款文书。
她轻笑道:“且不说这份文书只有一份外,就说这张纸……新得不像三年前签下的,再说书上我父亲的签字,分明就是他人伪造的……”
陈鸿飞目光一闪,含笑瞧着她,柔声道:“倘若这是假的,那有什么是真的?”
罗宛看了眼陈敏叡,倘若她没有实现找他了解这些真相,她定会信了陈鸿飞的说辞。
她从匣子里拿过另一份陈旧泛黄的文书,“这是我爹生前留给我的信,信上说罗家遭此横祸,是您带头在圣上面前参了一本,我爹才会锒铛入狱,罗家才会被抄家,紧接着你又上书以钱抵罗家人被杀头的风险。”
陈敏叡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陈鸿飞神色不变,缓缓笑道:“我陈某行事光明磊落,我若真做了这些猪狗不如的事情,我便天打雷劈!”
罗宛凝视着他,想看看这位笑面虎的脸皮到底有多厚,“那你敢不敢以你儿子的前途起誓……”
陈鸿飞不知道是不是心虚了,失声道:“贤侄,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的是你们……”
“阿宛……”罗耀林打断了罗宛的话,向她走了过来,好声好气劝道:“你想要解除婚约,想要多一些赔偿无可厚非,我可以帮你劝……”
“罗叔公,你一个被他们买通的人,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罗耀林被她气得小眼睛瞪得溜圆,仿佛要喷出火来,“我这是为你好,你又何苦冤枉我。”
“我何须冤枉?据我所知,你的孙子马上就要到国子监上学了吧,凭你家的情况,若是没有陈家的帮衬,你的孙子哪来的资格去国子监上学?”
这些都是她去找陈敏叡那天,陈珺瑜告诉她的,她本不想对付他的,他三番两次帮陈家说话,她不得不搬掉这块绊脚石。
“你……”罗耀林脸色铁青,胸口上下起伏,仿佛要炸开一般,嘴唇颤抖了半晌,到底是心虚,没憋出一句话来。
罗宛不卑不亢地看着陈鸿飞夫妇,“若是你们不同意我提出的条件,那么我们不妨来谈一谈婚期,这个月宜嫁娶……”
陈珺瑜听后,愤怒地看着罗宛,虽然知道她说的这些话是故意逼陈家妥协,但还是很不爽。
“你……你这个不知道检点的女人,你凭什么以为巍昂会娶你进门?”宋氏气道。
“既然两位不肯谈,那我便只好开诚布公地去外面谈了,当年真相如何,我想主座上那几位宾客也是清楚的吧。”罗宛捧着匣子起身。
陈鸿飞大声咳嗽了几声,门外来了几人将罗宛围住。
罗宛看着他们这群人,不气反笑,“陈老爷这是何意?谈不拢,打算强抢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