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宛不想浪费时间,打消他下棋的念头,“我学艺不精,只会五子棋。”
陈珺瑜沉默了一瞬,轻叹了口气,妥协道:“那就五子棋吧。”说罢,他执子先下。
罗宛紧跟着在棋盘落子,一刻钟不到,她便输了。
苍天可鉴,真不是她故意输的,而是她的棋艺真是如此糟糕。
陈珺瑜黑着一张脸,眼前这个顶着她爱人皮囊的人真是另有其人,从他和罗宛重逢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不对劲,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不肯承认。
他的罗宛,人前聪颖贤良淑德,在他跟前却喜调皮耍赖,棋艺还算不错,每次对弈到关键时刻会耍赖,那时,他总是宠溺地笑着看她,任由她的小动作。
并非每一局都非赢不可,看她调皮捣蛋的样子,也是挺有意思的。
如今认清现状的这一刻,他的心变得十分落寞,他开始意识到失去她的世界变得好无趣。
他想起起他们曾经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那些欢笑和甜蜜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如今那些回忆只会让他更加痛苦。
“和我说说吧,你到底是谁?”
罗宛闻言,脸上一喜,“你终于接受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想得开的。”
陈珺瑜深深地叹了口气,移开眼睛不去看她,怕把她当做他爱的阿宛。
罗宛言简意赅道:“我叫罗韫,来自一个遥远的世界,大概是两年半前来到这里的……”
陈珺瑜像是听戏本一样听她说她来到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越听越觉得荒诞,若非他确认了眼前这个人不是他爱的人后,他真会以为是罗宛为了不和他在一起而编出的谎言。
“她会回来吗?”陈珺瑜的心紧绷着,这是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会啊,一定会的,我的直觉很准的……”罗宛露出灿烂的笑容,恭维道:“就像我能敏锐地察觉到等会儿你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一样。”
陈珺瑜直直地盯着她,她是真的很欠揍啊。
罗宛等了约莫一刻钟,看到他起身,抱起躺在地上晒太阳的狮猫离开。
“哎……怎么走了?”罗宛忙不迭起身,提着裙摆追了上去,“你不是一直问我什么时候解除和那狗东西的婚约吗?天时地利都有,只欠人和了。”
陈珺瑜闻言,回过头看着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她什么时候回来?”
罗宛遗憾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你已经等了她三年,再多等一年又何妨?”
“一年……”
罗宛悄悄地打量着他,注意到他笑了,午后阳光温暖,那笑容中带着一丝释然,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猜,三年都熬过来了,再多等一年又何妨?
陈珺瑜似想通了,迎着光看着她,“你想让我做什么?”
“借我几个人。”
“好。”
“我还想再见见陈叔公……”
陈珺瑜沉思了一会儿,又转身离开。
罗宛愣了一下,看着他的背影絮絮叨叨地说:“我真的有很要紧的事情要问他,你让我见见吧。”
陈珺瑜被她聒噪又好听的嗓音吵得十分不耐,侧过身看向她,“那你还傻站着作甚?”
罗宛闻言,顿时笑靥如花,忙不迭跑了过去,“来啦……”
她看着罗家那棵参天梧桐,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她仿佛看到了原身和陈珺瑜年少时在这片绿荫下追逐嬉戏,无忧无虑的时光。
如今,岁月已逝,人事已非,只有陈珺瑜在原地等待。
她想,原身也在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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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巍昂中了探花后,陈家甚至整个家族都沉浸在欢庆的气氛中,贺喜宴开了三天,家里的门槛快被道贺的人踩平。
纵是如此,他们依旧乐此不疲地欢迎着每个上门道贺的人。
客厅宾客满座,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喧闹得像市集一样热闹。
陈巍昂身着华丽月牙白锦衣,头戴金冠,端着酒杯,在陈鸿飞和宋氏的陪同下,向主桌的客人敬酒。
主桌上座的那几位都是官居四品以上的朝臣,许丞相和陈珺瑜也在那一桌。
陈巍昂喝得脸颊像抹了红晕,先是拜谢许丞相的器重和栽培。
在座的人没有人不夸许丞相为自家女儿寻了个良配。
许丞相摸着胡须满意地笑了笑。
陈珺瑜却一眼也不想看他这个狗东西,若非等一场好戏开场,他早就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