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荷收起根系。
“不要伤心了。”封隐站在她身边安慰她道:“都说了让你最近不要来司里。”
封隐的切实安慰法实在冷淡,对周荷一点用都没有,啜泣声反而更大了。
“…当时你要谈恋爱的时候,师傅就不是很同意。”封隐说:“你非不听劝,给他老人家气得半死。”
周荷重重地哽咽一下,大声喊着:“他都走了这么久了!你非得再提吗!”
“难道不是吗?”封隐冷道:“你不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活该受罪。”
周荷的鼻尖通红,眼睫湿透了,她瞳孔瞪大着,伸手拽住封隐的领口:“闭嘴!”
白发男人的身体一顿,目光直视着前方,却用着余光注意着一个方向。“我说错了?为一个寿命短暂的人动心,你就是自讨苦吃。”
“封隐!你在跟谁说这句话!”
“……”封隐喉间哽塞,仍然道:“你的寿命这么长,等他死了,一辈子都只能活在回忆里,就这一点,我支持封逸。”
“你不懂…”周荷蹲下去,声音很闷。
“懂什么?”他说,“懂,像你一样守着一个死人过日子?像你一样,在未来的某一天里看见与自己丈夫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哪怕再像,他就还是那个人吗?”
“科琳娜,”封隐喊着周荷的本名,“封逸说得没错,我们一无所用地来,就该一无所获地消失。”
“你好冷血啊!”周荷声音发颤,简直哭得肝肠寸断。也不奇怪,她协助着去缉拿一个同自己爱人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哪怕只是很像,她都已经经不起再一次分别了。
她的哭声游荡在冷冽的寒风里,在某个瞬间又停下了,周荷抬眼看他,残忍地笑起来,说:“你真的没对她动心吗?你一直、”
“没有。”封隐回答得很快,极为坦然。
“你撒谎!那你现在为什么总是不像你?你有这么关心过一个人吗!”
“我对下属一直都很关注。”封隐的手轻轻动摇了一下,“这是我的职责。”
周荷不说话了。
她貌似已经知道封隐有多冷血一样。
“走了,这里挺冷的。”封隐伸手想将她拉起来,周荷挥开他的手,“你装什么…”
封隐拗不过她,“那你自己回家,司里还有事要处理。”
周荷一动不动地蹲在那儿,京以珠眨了眨眼睛,决定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她。
她要回司里。
她要看段淮的处责。
她还要跟朋友们分享这个好消息。
她还要回家,不然父母又该担心了。
她还有好多行程,她不该继续待在这里。京以珠在心里一一细数着,可她的身体好像又不听指挥了,雪落在她的头上,肩上,积起一层冰冷的白色。
大概是这个温度让她很舒服。京以珠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借口。
过了大概183秒,京以珠梭影回司。
“王副处长好,明处长好。”京以珠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司长你也在啊。”
封隐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怎么现在才回来?”叶瑾问她。
京以珠的鼻尖和脸颊被冻红了,“外面下雪诶,温度超适合我的。”
“情况怎么样?”京以珠问,叶瑾指了指事件复盘登记区的那位何首乌共生者,道:“记忆已经提取好了,是他没错。”
“幸好我多留了个心眼。”京以珠沾沾自喜,“回头让师傅夸我~”
“你也就这一个心眼吧。”叶瑾说。
京以珠没法反驳,撇嘴看向被吊起来的段淮。他已经醒了,不过她的蛇毒还有残留,看着晕晕乎乎的,还在笑,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呢。
“所以判决出来了吗?”
明溪点头:“杀害公职人员,煽动自由共生者,唆使自由共生者进行违法行为,数罪并罚,当…罚款90万,执行绞杀。”
京以珠问她:“多久执行啊?”
“现在吧。”王乾说。
“能不能等会儿?”京以珠举起手机,拜托道:“在那之前先让我们揍一顿行吗?”
封隐道:“我们还是有一点儿人道主义的。”
“一点儿,但不多。”京以珠笑,“顺便通知一下他的监护人才行呐。”
说完京以珠就直接Call起电话,跟通知一件大喜事似的兴奋:“你们快来呀,我把段淮抓了,执行死刑之前我们先揍一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