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怡看着这情况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一个剑步冲到京以珠面前护着她,蜗牛的透明粘液沿着足迹外泄,一秒内在两人中形成了一个圆形。
那个非洲人盯着脚尖前面的未知粘液,歪了歪脑袋,脖颈处发出咔咔声:“怎么还有…打不死的小强么?”
就算京以珠神经粗成电线杆,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当做精神病患者逃院了。她目光缓慢地投向挡在她面前的张怡,受到压迫感的她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这个非洲人给京以珠的感觉很像蛇类,一举一动都像是在预备发动攻击,强悍地准备捕杀猎物。
楼道中如今仅站立的三人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局面:一男一女准备开战,而京以珠正竭力缓释自己的腿软,以便去喊人来帮忙,哪怕打个报警电话也好!
突然在有一秒,京以珠有种感觉他们要动手时,她无法过多思考地抬脚往后跑,而张怡已经在与之交锋。
女人皮肤的粘液奇滑无比,那个非洲男人手上突生的尖锐韧牙攻击过去时被滑过去,撕拉一声,张怡手臂上的衬衫被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你竟然还敢在这儿胡作非为!”张怡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掌心生出无数个扁平的牙齿,不过眨眼的功夫男人的脖子就开始流血。
对方显然不在意这样的攻击,他的左手幻化成触手一般,紧紧缠绕在张怡的胸口,极速锁紧着,但由于蜗牛共生者的因素,她身上的粘液导致绞杀的时间变慢。
京以珠不断尝试着开口呼喊救援,走到电梯口时绝望地发现:电梯门开了,不过里面空荡荡的,漆黑到看不清具体情况…
她扭头回望,张怡已经被那脊椎体触手绞缠到面色发青、呼吸短促,而那男人脖子上流血,脸上露出疯也似的笑容。
京以珠手脚冰凉地站在那儿,支援也不是不支援也不是,进退两难。
她知道,如果张怡死了,下一个就是她。
“什么玩意…责罚处的可真是有够没用的啊。”一道男声略显疲惫地在京以珠身后响起,而且还不止一个人,又有人在说:“赶紧支援吧,等会还要…怎么还有个…普通人?”
“懒得管,烦死了。”男人道。
京以珠登时飞速回头,看救星似的看向对方两人:“……救命!”
后来的一男一女显然没空搭理她,身上的银链子随着走动发出细微的叮铃声,一前一后错过她走向正在缠战的两人。
禽类羽毛齐齐攻向非洲男人,后者见来者不善,触手一挥,将张怡摔到墙上,脚上踏着诡异的步子:“又来人了啊。”
京以珠后退了两步,看见那长发男人凭空抽出一把长刀,招式凌厉地招呼上去:“嗯哼。”
他跟来的那个女人和他配合娴熟,藤蔓沿着对方的防守死角伸过去,紧紧锢住那人的双脚,却又在走动间被脚腕上生出的獠牙割破。
而他身后已经被藤蔓堵得严实,不留一点儿后退防备的余地,那非洲男人眼瞳一转,死命一样跟长发男人释放出的羽毛正面回击,躯体柔韧地下腰躲过横拉而来的长刀,径直朝着京以珠猛扑过来!
“!!!”京以珠慌忙逃窜,她意识到这个男的寡不敌众,难不成要拉她垫背?!
她弯下腰躲着,被绑起的低马尾在那一瞬被攻击而遭受抵挡的羽毛飞溅划开,京以珠颤抖着往后退,黑色的头发被斩断了不少,表面那层被划断了一大截。
而京以珠身后也围起一面藤蔓墙,身体胡乱躲挡时后背碰上那面藤,而她从扑向自己的男人身后看见了一把高高举起的长刀!
刀刃泛着冷冽的光芒,一刀挥下去,京以珠感觉对方的脊椎都要被砍断了,鲜血喷溅在白灰色的墙面上,她还没来得及闻到味,手腕就被那非洲男人攥住,脚尖一转,扯着她跳进了那黑漆漆的电梯井里。
完了,要英年早逝了…京以珠在下坠的失重感里混乱想着,她爸妈就一个女儿…甚至连遗书都没有……
非洲男人有意拉她当下坠的垫背物,可奈何梯井狭窄,没法自由安排躯体顺序,一番挣扎后那男的还垫在她面前。
京以珠在一片极速下坠的黑暗里看见了一个泛着光晕的方形物体,埋藏在男人被斩破的皮肉里,嵌合在碎裂的脊椎骨之中隐隐有着脱离的趋向。
下坠时无法自由改变自己的躯体,哪怕就算有,京以珠在这样极度的恐慌之中也大脑一片空白,她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作着自由下落的模样,在翻转身体时肩膀剐蹭到粗糙的水泥墙上,手腕因受到桎梏,整个右手都侧翻了过去。
剧痛之中,她恍惚感觉自己冲破了一层水膜,六层楼的高度落了六七秒的时间。
“砰——”的一声,□□砸落在地面发出一声巨响,同时京以珠听到咔哒声,她的右手从肩膀处断掉了。
脊背剧痛,那个拉她垫背的非洲男人反而给她垫了背。
京以珠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哪哪儿都在痛,后背尤其——她的背脊被男人砸落地面时而折断的脊柱捅破了,京以珠感觉有个东西通过伤口挤进了自己的身体,异物感非常明显。
她不知道的是,本受了重伤的非洲男人原有一线生机,而因为共生体转移,这下彻底死透了。
“……”京以珠呼吸急促,那个异物开始与她的身体融合,共生力源源不断地支援修复伤口,所以还算命大的她在此刻都还算神智清醒。
“生命体呢…”那个女声念叨着,余光瞥了一眼京以珠:“诶,这普通人还活着…”
“什么鬼…无语,”那个长发男人低身查探情况,说:“生命体转移了。”
什么……?什么转移了?京以珠缓慢地眨着眼睛,完全情况之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