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衎瞥倪初久一眼:“还未。”
舒且捂嘴,像是不相信:“少侠一表人才,喜欢你的人从蜀地排去皇城了吧!”
“阿……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可他好像不太喜欢我……不,我也不确定他喜不喜欢我……”
“哎,两情相悦实属难遇。但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舒且有意无意瞥一眼炸毛的倪初久,凑到窦衎耳边,红唇轻启引诱道:“豆少侠若是不嫌弃——”
“他喜欢我!”
在窦衎呆楞的目光下,倪初久跟个陀螺似的冲过来,上挑的桃花眼恶狠狠瞪他一眼,接着侧身横插到窦衎和舒且中间。他对着红衣女子扬起下巴:“真巧,我也喜欢他。”
舒且轻笑,心下了然,嘴上却还是咬住不放:“伍老弟,你可别诓我!是你一笔一画写下来的你俩是兄弟,白纸黑字,铁证如山。”
“哈!兄弟怎么了?我俩又没血缘关系,我还就好这一口!我告诉你,别想打他的主意。还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结果拐弯抹角全在打听他的事。”
语毕,不等舒且答话,倪初久扭身一把扯过窦衎领子,把人扯下来,用要将人一口吞了的气势张口咬住他的唇。
“明白了?这就是我俩的关系!”
*
“明白了,所以你什么时候上门提亲?”
御书房里,低头正记录的崔怀慈笔尖一滞,不明白明明上一句还在聊边防,怎么下一句就转到儿女情长了。
“北疆部落众多,内部更迭快速,年轻一辈首领似乎隐隐有合作的意向。夏季东南水寇也猖獗,兵部那边已经上报好几起寇贼抢夺渔民船只的案件,皇上还不能掉以轻心。”
“朕这不是关心你吗?”楚岚也拿起笔画了两个圈,“国事重要,但家事也不能疏忽。小家稳定了,才能顾全大家。”
他这位板着脸的翰林学士天生一个好脑袋和一副好样貌,却不巧多给了一条劳碌命。
“你看你和成少卿,也算是情投意合了——摇什么头,别不承认啊!哦……还是说你等着他上门来提亲?要是你二人都拉不下来脸,朕可以给你俩赐婚。”
崔怀慈凉凉看他一眼,咽下肚子里就要蹦出来的大不敬的话,垂眸继续疾书:“皇上要是闲得慌,明日我们可以继续商讨西南利水的对策,工部李侍郎昨日刚巧休假结束。”
楚岚摆手投降,赶快送走这尊大佛。
整理好东西,崔怀慈开门请退。原本活跃的书房一下子安静,夜风拂过,屋里的光源被吹熄。
阴影里,楚岚的笑意尽数收敛。他拾起桌上崔怀慈刚写好的那页边防要点,看了一会儿,擦燃个火折子,点了。
那纸迅速被火舌吞噬,舔上手指,他像是感受不到疼似的,就着纸角的火点蜡烛。
室内重新明亮。
“来人,更衣。”
……
这头,崔怀慈顶着一头月光出了宫门。就见门口一两马车已经侯在路边。
“崔学士,这里这里!”小玉开见到崔怀慈很是欢喜,跟她家少爷比起来,崔怀慈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的典范,这么晚了还醉心公务。有这样的人在朝为官,她觉得好日子至少还能再有个十几年。
“少爷在车里。”
“多谢。”崔怀慈一脚刚踏上车,帘子就从里头被掀起。
他还没看清成施在哪儿,两只手里就被塞满了东西。
低头一看,左手一碗薏米红豆粥,右手一块酥饼,里头夹杂色泽艳丽的馅料,闻起来像是花瓣。
“累了吧?先坐下吃了再说。”
成施悄悄搓手,等待崔怀慈给他落下审判——今日的宵夜是他亲手做的,不知道怀慈能不能吃出来,合不合他的口味……
马车缓缓驶动,崔怀慈乖乖喝了一口那薏米红豆粥。
红豆硌牙,大枣有核。
他又咬了一口鲜花饼。
“咳咳!好咸——”
成施见状赶紧给他拍背,倒茶。
“怎么会呢?我明明搁了很多糖啊?”成施就着崔怀慈的手,低头咬上那半个饼——
“咳咳——呸呸呸!”
谁他爹的在糖罐子里放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