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更深,“你叫什么名字?”
她啊了声,心想一个小孩虽然翻不出什么浪,但防人之心不可无,随口编了个名字。他不问也就罢了,问了顾怜微不免多两分警惕,带着他东绕西绕才去到主路的公交车站,“知道家的方向不?”
“知道。”他双手揣在兜里,冲顾怜微狡黠一笑,“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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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怜微看着眼底泛红的沈知兰,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你昏头了?”
他又搂过她,头埋进她脖颈轻轻吻着,“别这么对我。”
她嗤笑一声,“沈总——”
“怜微。”他声音泛哑,“别这样。”
顾怜微要推开他,可如今完全敌不过这人的力气,推了两下只得作罢。“饿了。”
他缓缓立起身子,垂眸看了眼她身上两条泛紫的鞭痕,吩咐阿姨把医药箱拿来。“对不起。”
“你不打,我自然就不会受伤。”
他手上的动作稍顿,“别再提江沐尘,别跟我装傻,我就不会总被你气昏头。”
顾怜微无声冷笑了下,抽开手转身看向窗外。沈知兰换了方向,没再说话,只是继续默默给她擦药。
晚饭已经做好许久,秦阿姨一直等在厨房,不敢问是否开饭。老K听着客厅没大动静,但也不敢直接进去,怕撞上些什么,还是先给沈知兰打了电话。
他接听:“摆桌吧。”
顾怜微瞧了眼菜色,就是鱼和虾,被两个阿姨做出花儿来。清蒸鱼,糖醋鱼,剁椒鱼,酸菜鱼,香煎鱼,豆腐鱼汤。白灼虾,油闷虾,干锅虾,蒜蓉虾,香辣炒虾。
她挑眉,“这是做什么?”
“买了那么多,今天不吃就浪费了。”
顾怜微嗯了声,随口让阿姨和老K坐下一起吃。
屋内突然一阵沉默。
当年顾怜微刚和沈知兰同居时,瞧不过眼他们两个人吃二十多个菜,其他人却只是站在几米外看着。她偷偷问沈知兰:“你让家里佣人吃剩饭?”
他不理解她的问题:“当然不是。”
“那我们吃剩的谁吃?从来也不见第二顿吃同样的。”
他错愕了一瞬,才答:“倒掉。他们吃的东西不一样。”
后来相处的几年,只要沈莫寒不在,家里两个人就只吃几个菜,菜色也慢慢从那些她看不懂的变得家常。
沈知兰给她夹了块鱼,笑道:“习惯倒没改。”
她不答,安静吃完他夹的菜,又吃了两口,饱腹感突然袭来,“去睡了。”
她快步走进卧室,还不等沈知兰追上来就将门锁住。顾怜微坐在窗前,默默看窗外的霓虹夜色。她突然想起,当年和江沐尘约好,到伦敦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泰晤士河的夜景。她没去成,后来缠着江沐尘给她讲。江沐尘说伦敦眼晚上是骚紫色,不好看。
她想着他的话,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眼泪也跟着飙出来。
这是密码门,沈知兰要从外面打开轻而易举。他刚进门就听见顾怜微在笑,正想问她在笑什么,就看见顾怜微在玻璃上画圈,也就没开口。
顾怜微沉浸在回忆里,没注意沈知兰进了屋。她当时又继续问江沐尘后来是不是还住的那间当年两人看上的2b2b。江沐尘说没有,他一个人没必要,也不想和别的人共享厨房和客厅,又辗转找了个一室一厅。但一室一厅紧俏,价格其实没比那个2b2b便宜太多。
她又接着问他伦敦冬天又黑又冷,他怎么没想过找个伴,那种短暂的留学搭子也成啊。
江沐尘设的厨房闹钟当时刚好响了,也就没来得及答她这个问题。
她思绪又飘到两人在陇西镇吃饭的那天,江沐尘跟她讲自己在伦敦第一次做牛蛙时的场景。他说那儿的人不吃牛蛙,所以只有从国内运来的冻货,他做过一次就再也不做了,实在是失了牛蛙本来的风味。他还答应她等回了江南,尝尝他的手艺。
那个他离开前卤的牛肉,还没吃完,就因为沈知兰上门接走她而放进了冷藏室。早知道,当时在水库,应该多吃两口他打包的东西。他要她亲一下,她不该那么吝啬,随便吻个脸颊就结束了。
再往回想,她还是不该去搭讪江沐尘。他本来毫不知情,就因为自己没忍住,白白葬送了他一条命。她画完最后一个圈,轻声开了口:“陪你就是。”
“赔什么?”
她背后一凉,惊得回过头,“怎么进来了?”
“我房间,不睡这睡哪儿?”
顾怜微扭过头抹干眼泪,“你睡我边上,不怕半夜死我手上?”
沈知兰将脖子凑到她唇边,“应该咬哪儿,你很清楚。”
她笑着拍了下他的脸,“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沈知兰刚想继续说话,老K突然打开房门,“老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