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黛清一睁眼,就看见阿玉耷拉着眼皮,似睡不睡的样子。不过,阿玉没有后悔的时间了,他们须得即刻启程,马上前往离京城足足有一千多公里远的岁城。
那里是昭国边界,因为地界原因,于他国交汇,使得常常有他国来犯,国家虽派军队驻扎管理,但空有摆设,百姓没有体会到军队的到来带来的好处,仍然是民不聊生,将将就就凑合着过。能安稳度过一天是一天。
他们行程很满,骑马到渡口处,须得坐船沿着护城河蜿蜒往上游个一天,不能歇息也要花个三两天才能到。
他们一到渡口,正巧碰到当地举办的大型游会。
有围坐街道两侧支摊玩着李黛清没见过的赌博的、有玩摔跤周围喝彩的、也有兴致高雅谈笑鸿儒品茶的......但很奇怪,按理来说,一般集会上人流涌动,不说妇孺都来,那好说歹说也得有女子吧,可是李黛清一飘进人群中,却只发现了男人,高的,矮的,年长的,年轻的,仿佛全天下的男人都聚集在这似得。
那群男人们,看到李黛清和阿玉出现在这里,也是面露难色,一脸正经,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不能够明说的。
“阿姐,你看他们的眼神好怪呀。”阿玉扯着李黛清的衣角,有些不安的说。
既然他们视姐妹二人以怪异神色,怕是李黛清想问什么他们也不会跟他们说,于是李黛清便叫陈相易前去问道。
陈相易朝李黛清点点头,走了上去,叫着一个看上去面容和善的少年,跟他差不多大:“这位公子,请问这里正在举办什么会呢?”
“你是第一次来岁城?”少年斜眼看了陈相易一眼,因为李黛清和阿玉早已隐退至屋檐之下,少年只看得见陈相易一个人。
“正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还望公子告知。”
少年拍了拍陈相易的肩,见陈相易跟他投缘,于是靠近陈相易,用手揽过他的肩膀,亲密地凑到陈相易的耳边,哈哈两声,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个节日在其他地方里可没有,这是专属于我们的节日。在今天,你可以干平时你不能干的,斗鸡赌博什么的,没有人管你!”
他现在有点想走了。
陈相易难受地将那个人的手毫无情面地移开,说了声道谢之后,头也不回走向李黛清那边。他没有问岁城的女子在哪?毕竟这个节日跟她们无关,全城就这么大,只能在家里了。
但她们沿着路一直走,无一不看见大门紧闭。别说女人了,连他们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看见。
“奇怪,当真一个女子也见不着吗?”阿玉问道,像是抱着必要搜寻道女子的踪迹的决心,阿玉眼睛一直环视四周。
“等等!”阿玉蓦地叫喊道,手伸出来,指着侧边的一条小道。陈相易和李黛清齐齐向那里望去,“姐姐,你说那会不会是个女孩啊?”虽然蹲坐的那个人的头发不长,但骨架瘦小,身上也没个几两肉,整个人看上去都弱不禁风的,眨巴着圆滚滚的大眼睛望着他们一行三个人,像是看见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女孩的眼睛炯炯有神,射出精明的光亮。不过眼睛不是盯着他们的脸,而是他们的手。只不过看见手上没拿什么东西,这才把目光投向他们的脸,但是一看见他们朝她走过来了,她猛地一起身,从这条小径跑远了。
他们也不去追,看见她颤颤巍巍地跑远的影子,心中慨叹如若不提前知道那是个孩子,只会觉得她是什么瘦小的动物似得。
罢了,罢了,能看见同类的影子,阿玉和李黛清已经心满意足了,至少她们确定这座城市不只有他们的。
这条小径两侧也是屋子,将空间运用的淋漓尽致。这里无人,他们也就不拘束,开始说起话。
“你说这个节日是谁规定的?”
“既然有男人的节日,那也有我们女人的节日吧?”阿玉自言自语,看见前方屋子竟然将窗户支着,这无疑是意外之喜,这是他们走了这么久以来看到的唯一一件空气能流通的房间!
三人走了过去,尤为谨慎,害怕会惊扰到屋中的人,毕竟他们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阿玉睁大了眼睛,她最先看到屋内的场景——是一个长相端庄的女人,坐在窗台前刺绣,一针一线,尤为仔细,不被外物打扰。阿玉很是震惊,看到一个活人,忍不住开口:“姐姐。”这身姐姐不是在对李黛清说,而是屋里坐着的那人。
女人很明显被阿玉的声音吓了一跳,像是在她面前站立的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她身体抖动的连针都从她手中滑落,她瞪大个眼睛,连忙起身,连句话都不说就将窗户关了。
阿玉被扬起的窗棂上积聚良久的灰尘给呛了一口,“什么嘛,”她平复了自己起伏的胸口,李黛清给她顺背,希望她好受点。
“我们走吧,看来我们今天来的时机不对,我们明天再来。”李黛清安慰阿玉,三人就去客栈若无其事的呆坐一天,打算等到明日这一个实在匪夷所思的节日过完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