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席盯着那越发旺盛,长势越发猖狂的藤蔓,抬起另一只完好的手,徒手将那尖刺给拔断,随后不容它后退般,反手抓着藤蔓狠狠一拽,幽幽道:“太贪心了。”
轻飘飘一句话,下一瞬又有一股巨大的能量倒灌进整株藤蔓体内,赵舒凡看着那嚣张的枝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发膨胀,不过几秒已经变得肥大臃肿,就好像充了气的气球,马上就要因为过度充气而爆炸了!
“砰!”巨大的一声响——不出所料,下一秒那株藤蔓就因为能量过载直接原地炸开来,一节节藤条残躯炸得到处都是,刚刚要将人碾碎的唬人气势只剩下满地狼藉。
巨大的能量波让离得近的几个石雕直接原地粉碎成渣渣,而项席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地,只抬脚碾了碾拂自己脚前的断枝,仿佛刚刚的喧嚣与自己并无关系。
他右手被划开的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在慢慢地痊愈。
项席抬起看了看,眼中闪过说不清的情绪,自虐般攥紧了手又松开,亲眼看着伤口再度裂开崩出血珠,后又慢慢凝滞,这样反复几次,伤口还是会愈合。
他勾起嘴角讽刺地笑了笑,最终无力地垂下手,随它去了。
项席抬脚朝着那一堆石雕走过去,一把将小女孩石雕扛在肩头,喊赵舒凡也过来。
“怎么样,现在怎么办?”赵舒凡已经开始渐渐习惯这位的本事,马上几步跟着跑到那已经变红的旗子下。
“现在,”项席顿了顿,将小女孩放在旗子下,“现在就等人来。”
“等人?等邢哥和杞心姐?”赵舒凡顺手就将刚刚的花环带到了小女孩头上,还在想他们俩能不能找到这边。
“不一定。”项席盯着小女孩微微蜷缩着的身体,薄唇轻启:“不一定在一起。”
“不过肯定会有人来。”
“你说那里会有人吗?”邢炘粗喘着气,抖着声线问肩上的小不学好的。
他在玩命的奔跑中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致命毒王已经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了,终于能缓下来喘口气。
“我,我不行了……”尾音尖锐上扬,邢炘几乎破音,腿一下就软了下来,差点扑到地上去。
小女孩在邢炘抚膝顺气时,慢慢地从他肩膀上滑了下来,站在一边安静地盯着他。
“你等等我,我,我一会儿就好。”邢炘努力调整着呼吸,抬头目测着和那旗杆差个几百米的距离,几个深呼吸后,邢炘抹了把脸直起身来,牵着小女孩要往那边走。
结果小孩这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手抓住邢炘单手,任邢炘左晃右晃都不为所动,僵持在原地。
“怎么了?”邢炘转过身问她。
小女孩不说话,瞪着眼睛看着远方飘着的红色旗,平波无澜的双眸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邢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知何时,漆黑旗帜的颜色开始有点泛红,其余那里除了旗杆空无一物。
“你不喜欢那里吗?”虽然她不说话,面上也没有情绪波动,但行为举止都能让邢炘察觉到不对。
可她从见到邢炘的第一面开始,除了一些简单的语言模仿,就不会回答这些问题。
一如现在,她没说喜不喜欢。
“还是,你害怕那里有什么东西?”邢炘试探着问,试图从她脸上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然而答案还是无言。
“啧。”邢炘有些焦躁,论谁总这样得不到答复,一个人转来转去的也会有点急。
可是时间不够了。
思及此,邢炘再不放心她也得狠下心来。
“那你在这儿待着,我要过去看看。”说着就送来了牵着她的手,可他刚抬脚,手就又被主动抓住了。
邢炘诧异地向后看去,就见小女孩双手死死拽着她,面无表情地拦着他。
之前都是邢炘主动拉她,也就是此刻邢炘才发现,她的手臂肌肉微微抽搐,看着像是用了很大的劲。
这下邢炘懂了。
“你不想我过去是吗?”只是自己怕的话,没必要拦着邢炘。
“可我必须去。”或许她是真的有保护自己的一颗心,可邢炘现在没时间犹豫。
这么久了,他大概能摸到一些这个世界的规律,像那个变化颜色的旗帜,肯定有什么在等着自己,他只能这样摸索着,或许才能获救。
这孩子大概率也是这里的npc,应该是没有像自己这样的于是他轻轻松开了小女孩的手,蹲下身帮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谢谢你。”邢炘还帮她捋顺了略显凌乱的头发,“你刚刚也很勇敢,可哥哥必须——”
话没说完,邢炘猛地一顿,哽着嗓子说不出来话,只愣愣盯着手下的短发,大脑在筛选信息时,手指无意识地搓了搓她的发尾。
“哈。”大概几十秒,邢炘差点就被自己惯性思维带过去了。
不过也要怪那条蛇,要不是它突然蹦出来打断自己的思路,自己也不会迟钝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摇了摇头,在小女孩直勾勾的目光中重又抬起头,这次他的脸上带上了温温柔柔的笑意,连说话声音也不自觉放轻。
“和我一起过去好吗?”小女孩不语,无声的抗拒。
邢炘这次没有不耐烦,朝她伸出手说道:“哥哥会保护你的。”
“没有人会嘲笑你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