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老翁的死因恐怕并不简单,三人加快了前往睢元县的进程。
赶到县衙已是夜深。时越将驴车停好,立刻跑到大门口敲了敲门环。见许久无人应门,于是她直接拿起鼓槌敲响了县衙门口的登闻鼓。
外面鼓声被时越敲得震天作响,衙门里的县令赵大人却并不感到意外,只因吴老板早些时候就已经派人前来打点过了。
“去看看,可是常家那几个妇人?”
下面的人领命前往,不过一会儿便折了回来,“回禀大人,外面的确是三位妇人,与吴老板所述大差不差。”
“嗯,叫她们先到堂上候着吧。”
……
时越几人被领到堂上,待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终于见到了这位赵县令。
“你三人,你们因何事击鼓啊?”
县里的衙门从规模到人员配备,跟镇上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县令一拍惊堂木,老妇同常小柔都吓得一时不敢做声,只时越似乎并不在意。
“大人,我公公遭人陷害,如今死因未明,还请大人做主,还我们一个公道!”
时越说完,与老妇同常小柔一块深深拜倒在地。对于她们来说,希望就在眼前。
赵县令长相清冷严肃,看外表像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他装模作样得将老翁之死细细得盘问了一遍,随后却面露难色。
“你们口口声声说那老翁被人陷害,可有证据?”
“有,我们就是证据,我跟嫂嫂亲耳听到那个徐三郎承认做局陷害我爹!”
常小柔说完,立马看向时越,并得到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光靠你们两人的证词根本行不通,你们既是那老翁的家眷,自然要帮着老翁说话,即便是告到州府,你们的证词也不能予以采信。”
听了赵县令的话,三人一时间面面相觑,而后时越第一个反应过来,开口道,“那仵作呢?请大人派仵作给我公公验尸,验过尸就知道我公公的真正死因了。”
“验尸?你这刁妇,可知现在是何时候了?仵作也是你说使唤就能使唤的?”
这个说话的精瘦男人是县衙里的县丞,与赵县令不同,他长相尖酸,说出来的话也同人一样,透着刻薄。
“你……”
常小柔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满腔不服。
“小柔。”
老妇担心女儿在堂上说错话,立马制止了她。
“罢了罢了,这几个女眷看着也是可怜,你便亲自前去仵作家中将人请来,记得要同他说明来意。”
赵县令一边吩咐,一边对县丞使了个眼色。
县丞会意,立马去办。
三人在堂上将事情的始末又完完整整得重复了一次。约莫着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仵作便被县丞带了过来。
“这便是那死去的老翁吧。”
仵作在路上听过了县丞的交代,自然对接下来应当如何查验有了分辨。于是在常家三位妇人期待的眼神里,仵作“仔仔细细”将老翁的尸体验看了个遍,并最终得出了结论。
“这老翁原本便身有旧疾,加上死之前恐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这才引发了厥心痛以致身亡。”
仵作看似验明了老翁的死因,却有一件事令时越感到不解。
“大人,我公公脑后还有一处明显的伤口,难道那一处不是他的致命伤吗?”
时越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通过伤口与死尸的状态判断出大致的死亡原因,但她莫名的就是很确定。因此,质疑的声音也就高了一些。
“是啊是啊,你一个仵作怎么连那么明显的伤口都验不出?分明就是有心糊弄我们!”
常小柔此刻也出言帮腔,而这句话明显惹怒了这位仵作。
“究竟你们是仵作还是我是仵作?我说是旧疾引发自然是旧疾引发,他那脑后的伤不过是个普通外伤而已,你们若觉得我说的不对,大可不要来寻我!”
仵作这边刚刚发了话,县丞也跟着提高了嗓门,“你们这帮无知妇孺!若再敢在公堂之上胡搅蛮缠可别怪板子无情!”
“行了行了,她们毕竟是妇孺,刑罚……便算了。”
赵县令适时发话,劝阻了县丞与仵作,更让常家三人心生感激。
眼见着红白脸这出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仵作这方也缓和了口气,规劝道,“唉……说起来你们也是可怜人。不过,这外面天气如此炎热,尸身不宜久放,你们还是尽快带这老翁回去入土为安的好。”
“是啊,老人不容易,能全须全尾得入土才好转世投生。”
县丞这会儿也跟着附和。
见事已至此,三人亦不忍老翁尸身长期暴露在外,于是连夜又将人推回村里,并匆忙办了丧事。
得知常家老翁已然入土,徐三郎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对于他而言,这还不算完事。他从小就知道打铁要趁热这个道理,于是立即怂恿着村民前去常家要账,因为他绝对不会再给常家任何可以翻身的机会。
……
老翁去得突然,同村里又产生了莫大的误会,因此对他的丧事常家只能简单操办。
去要帐的村民里有几个原本就非善类,尤其是牵扯到了自身的利益,多年的交情更是荡然无存。